范氏和凌尧栋占据了凌茁所有最脆弱的时光,对于凌茁来说,爹娘的地位是不可替代的,她自私到连“亲生”哥哥都不愿意分享,以至于在身份刚曝光,凌芜被找回的那段时间,凌茁做了很多愚蠢的事。
现在面对代替自己吃了十一年苦的凌芜,凌茁想要独占爹娘的底气已经不那么足了,她不想要那个素未谋面的哥哥,只求凌芜把爹娘分一点给她就好。
她真的很怕,害怕有一天爹娘就像侯府那些碎嘴婆子说的那样,眼中再也没有她这个女儿了。
“即便你抢,哥哥也是我的。”
之前阿芜或许没有信心,时常担心哥哥在知道真相后,会不会将原本属于她的那份疼爱转移到凌茁身上,现在她不担心了。
哥哥还是那个哥哥,属于喻芜的哥哥。
“阿茁妹妹,七妹妹又和你闹脾气了?”
在阿芜走远后,凌薇带着凌英凑了过来。
注意到来人,凌茁皱了皱眉,她回想了刚刚自己和凌芜的对话,两人的音量都不算大,加上之前凌薇离得远,应该是没有听清的。
“哼!”
凌茁高昂着脑袋,嘴唇抿得紧紧的,眼神中难言怒火和羞愤。
“呵呵,谁让人家是大伯和大伯娘的心头肉呢,是吧?阿茁妹妹。”
凌薇幸灾乐祸地看了眼凌茁,她也有今天。
“不劳你费心了。”
说完,凌茁甩袖离开。
“呵,祖母说的没错,阴差阳错交换了身份的一双女孩,怎么可能和谐相处的,一个是鸠占鹊巢多年的杂种,一个是当了十多年落水凤凰的野丫头,斗不起来才怪呢。”
看着凌茁和凌芜再一次不欢而散,凌薇的笑容越发灿烂了。
站在凌薇身侧的凌英看了看凌茁的背影,又想到了相处并不多的七妹妹,真担心她们如同祖母计划的那般斗起来。
“大皇子府里多了一名侍妾,据传和守节自尽的罪奴诚意伯府嫡支长女金如意十分相似。”
宫里一个偏僻的废弃宫院落内,传来一阵微不可闻的对话声。
“这个消息没什么用,大皇子纳罪奴为侍妾,帮助罪奴假死脱身固然会让皇上生气,那也是暂时的,相反,这个消息一旦传出去,且闹大了,大皇子那个派系的人会越发信服他,更多人都会觉得他重情重义。”
自己的儿子纳了一个罪奴为侍妾,固然有挑衅皇权的意味在里面,可皇帝难道还会为了这件小事杀了自己的亲儿子不成。
往大了说,这是抗旨不尊,往小了说,这也只是男人的一桩风流韵事罢了。
更别提,现在诚意伯府倒了,金如意一个女人早就已经没了利用价值,可大皇子也就愿意保下她,冒着被皇帝斥责的风险将她留在身边,在很多人看来,都是大皇子重情义的表现,恐怕依附大皇子的人会更多。
“可惜了。”
又是另一阵声音,带着少年变声期阶段的沙哑粗砺。
“还有一个消息,于嫔病了,极有可能是痨病,现在这个消息被她瞒住了,知道的人很少。”
于嫔是乾帝还是皇子时期的侍妾,在乾帝继位后被册封为正四品美人,她算是乾帝身边出现的最早的一批女人了,家世不显,年纪比乾帝还大了两岁,在乾帝登基后,后宫又充盈了一批秀女,她能够分到的恩宠少之又少,不过于嫔还算幸运,居然老蚌生珠,生下了六皇子,只可惜,六皇子刚过满月就没了,于嫔为此痛不欲生,乾帝也怜惜她,擢升她为正二品嫔。
虽然已经是嫔位主子,于嫔却没有像正常嫔位主子一样拥有自己的宫殿,依旧居住在延禧宫的侧殿,这些年她在宫里和隐形人无异,甚至都不耐烦参加宫里的各种宴会,终日呆在自己的小佛堂内,为自己早夭的孩子诵经超度。
这里有一件事值得一提,延禧宫的正殿,住的就是现如今宫里份为最高的蒋贵妃。
五皇子李成河的养母,七皇子李成昱的生母,而李成昱和早夭的六皇子出生时间只相差了半个月不到的时间。
“痨病,那可是会传染的……”
粗砺的嗓音幽幽响起,黑夜中,让人无端觉得汗毛直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