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鬟已经吓傻了, 反应慢了八拍,她张了张嘴, 还没表态, 就听院子里传来了一声底气十足的大吼。
“大师!”
人群四散着分开, 从里面走出一个年逾古稀的老太太,她满脸褶皱, 却容光焕发, 很是健壮。
陆耳气质出尘的站在那儿,被许多人惊恐的盯着倒也不紧张, 有礼的朝老太太作揖, “我乃上清门几千年传下来的直系弟子, 会点儿小法术,能捉鬼驱魔。可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
老太太眼含泪光的激动与喜悦, 似乎是逼到绝路, 终于盼来了救命稻草。
“太好了大师!这大晚上的连大夫都找不着!你出现的太及时了!快帮帮我吧!我孙子像是被鬼上了身!整个人都变了!他.....他.....”
陆耳安抚道:“您别着急,慢慢说。”
大概四个月前,这家宅子的小少爷失踪了,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 找了许久都没找着。
过了十天,突然又自己回来了。
浑身破破烂烂不说, 还一身的血, 双眼无神,像是被什么给吓的失了魂。
本以为休养个几天就能好了,可谁知越来越奇怪。他身上竟然长满了黑黄夹杂的毛发, 尾椎骨处还长出了一块畸形的肉,很是突出,像一条尾巴。
陆耳耐心的听完老太太一番凌乱的讲述,站到房间门口瞅了一眼,“我进去看看。”
推开门,屋子里弥漫着一股怪异的味道,像是一种动物身上的骚臭味,很刺鼻。
陆耳掏出火折子,照亮整个房间后,这才看清地上的角落里蹲着一个人。
已经看不出来是少年的样子,他浑身被杂色的毛发包围,眼睛是诡异的黄铜色,满是饥饿的盯着陆耳看。
他四肢着地,脊梁高高的弓着,指甲尖利,不时摩擦着地面。
似乎马上就要扑过来。
陆耳慢吞吞的走过去,蹲到他面前,平视怪物,轻声道:“你想吃饼吗”
说着拿出一张干饼递到少年面前,“这饼非常好吃,里面还有鸡肉馅儿。”
怪物疑惑的歪头看了看,逐渐靠近,忽的一下就用嘴叼走了干饼。
陆耳看着他狼吞虎咽进食的样子,越发肯定,这就是一只成了精的黄鼠狼。
一身黄皮子的味儿遮都遮不住。
只见他吞了几口,才意识到,有个屁的馅儿啊,就是一个干巴巴的面饼,连味道都吃不出来。
那怪物嫌弃的“呸”一声吐了出来,正准备扭头找陆耳算账,刚转过去就被迎脸贴上了个东西。
覆盖在脸上的东西灼热无比,像是被点燃了,被燎烧的疼痛让黄鼠狼无法自控的打起滚来。
不多时,怪物开始变的重影,像是从中间撕裂,一片黑糊糊里掉出一条头尖身子长的黄鼠狼。
它浑身虚软的趴在地上,弱弱的哼唧着,一双黑豆眼还极其委屈的看着陆耳。
“说说吧,干嘛上人家小孩儿的身”陆耳戳了戳黄鼠狼毛茸茸的耳朵。
黄鼠狼“咔咔咔”的清了清嗓子,“这位壮士,我并不是故意要上他的身,我是被强行塞他身体里的。”
陆耳挑眉,示意继续。
“临北县西边儿的一个破瓦楼里,住着个大妖,他是个疯子,抓了好多人和精怪,然后把我们绑在一起,过程我不清楚,因为我睡着了。”
黄鼠狼无奈的摇头,“清醒之后,才发现我和人类合成了一体,但是感觉太痛苦了,会失去理智。其他我真不知道,不如你自己去看看吧。”
陆耳一把抓起黄鼠狼,塞到破布包里,淡淡道:“明儿个天亮咱们一起去,做个伴儿,聊聊天什么的。”
黄鼠狼:“.......”
走出屋外,陆耳笑的温和,“他已经没事了,多吃点补品就能养回来。”
一帮子人哗啦啦就涌了进去。
管家打扮的老头儿客气的道谢,给陆耳准备了一间厢房。
并没有接受他们的宴席邀请,一方面懒得应付,一方面是实在累,眼睛都睁不开了,陆耳躺床上就闭上了眼睛,昏天昏地的睡了一遭。
天刚蒙蒙亮,陆耳就起身了,收拾一番便准备离开。
被定在床腿边的黄鼠狼痛苦万分,“壮士,相逢即是缘,不如咱们好聚好散”
陆耳嘴角一勾,“我这么有书香味儿的书生气质,怎么就是壮士了”他笑的风姿绰约, “叫我捉狼大师。”
黄鼠狼:“.......”
趁着所有人还未睡醒,他带着相当不情愿的黄鼠狼悄声离开了。
清晨的县城雾气很重,几乎看不到人影,陆耳顺着黄鼠狼指的方向很快便到了西边破楼。
的确是破,整个楼屋都是歪的,还挂满了烂布条子,顶上都是洞,似乎风一吹就会碎一地了,极其令人没有安全感。
怪不得住的是妖,哪个人扛得住这种危楼。
陆耳很稳的踩上歪歪扭扭的木梯,也不计较一步一响的脆弱木板。
“嘎吱嘎吱”的声音瞬间传遍了整个木楼,黄鼠狼一脸僵硬道:“你咋就不轻点儿声这样不就全暴露了吗!”
陆耳已经上了二层,淡定道:“君子坦荡荡,畏畏缩缩的干嘛。”
二层的空间很大,也更破,掉漆的长梁上挂满了白色的布块,白布里似乎还遮着什么东西。
陆耳礼貌的开口朝空气打了个招呼,“你好,途径此地,看这独特的楼屋,实在引人注目,所以我上来参观一下。”</p>
黄鼠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