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安楠掀着眼皮淡淡瞧着她:“吃了没”
周厌语挠了挠下巴:“刚准备去吃, 顾弥让我过来看看。”
余安楠又瞥了眼谢酌,他旁边的小桌子上放着准备好的早点, 这会儿估计都凉了。
他这是去端早点时半路被余安楠逮着的
周厌语咳了声, 凑过去, 偷偷从眼皮子底下觑了眼谢酌,还没说话, 余安楠就放下了报纸。
“吃完早点再说。”
“我去拿些热的过来。”谢酌说着, 端起凉了的早点,朝余安楠笑了下, 微微颔首, 便要离开。
周厌语抬脚想跟过去, 瞥见余安楠的目光,不得不停住, 眼睁睁看着谢酌出门。
余安楠是故意支开的他, 怕是有话要和她单独说。
周厌语想到昨晚的事儿,不由心虚。
“我听你朋友说,”余安楠轻缓开口,尾音略带冷意, “你和谢酌昨晚一个房间”
周厌语:“……”
看,她就知道是这件事。
余安楠脸上一贯冷淡, 一时半刻之间很难看出什么情绪变化。
周厌语在她对面坐下, 默然片刻,承认道:“嗯。”
未等余安楠发表意见,周厌语适时露出一种为难沮丧的神情, 眼尾都耷拉了下来,看起来格外忧郁:“妈,我长得应该也不丑,为什么我撩不动他”
余安楠:“……”
这种问题问她有什么用!她又不是谢酌!
周厌语这一出先发制人玩得很妙,成功扼杀了余安楠可能会问出的问题:你们才多大就一块儿睡了你还没成年你知不知道就算你成年了你们也不能腻歪在一张床上
反而,她将问题提前抛给了余安楠,她这一问题其中蕴含的深意有两层。
第一,她是主动和谢酌一个房间的,不是谢酌提出来的。
第二,她试图撩拨谢酌,但谢酌自制力太好了,怎么撩都撩不动,以至于她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太丑了所以勾不起他的兴趣。
看,一句话,把责任全揽到了自己身上,甚至故意贬低自己的颜值,多么体贴温柔,她真是本世纪最好的女朋友。
周厌语美滋滋地想着,晚上得和谢酌打个商量,今晚她要去和顾弥一块儿睡。
然而余安楠下一句话就打破了她的美梦。
“撒谎之前也不知道打听打听你男朋友的意思。”余安楠扯着嘴角露出个冷笑。
周厌语一愣:“什么”
余安楠凉凉瞄她一眼:“我是不是得夸一句你们感情真好一个两个都上赶着将责任揽到自己身上”
周厌语失去语言表达能力。
听余安楠的意思,谢酌早就向她坦白了
周厌语搓了搓手指头,莫名懊恼。
既然谢酌已经坦白了,那她刚才说的那番话,不等于明明白白告诉余安楠,她的胳膊肘早就拐到谢酌那边了么
周厌语尴尬地摸了摸鼻子,撩着眼皮悄咪咪盯向余安楠。
余安楠依旧那副八风不动的模样,清冷的表情仿佛是在说:就算你是我女儿我也会和你一笔一笔地算账。
周厌语感到压力很大,慢吞吞磨蹭过去,胳膊肘蹭了蹭余安楠的手臂,她放轻声音,带着罕见的女儿的撒娇:“妈,你今天怎么会来这儿啊”
转移话题的傻办法。
余安楠盯了她半晌,盯得她差点就丢盔卸甲,余安楠才抿了口咖啡,缓慢说:“路过看见庄老板的船,准备过来打声招呼,正好看见小弥蹲甲板上吹风,就上来看看。”
她没说的是,她最近把一堆工作都挤到了一块儿,打算尽早解决工作,然后空出来两天时间回家陪陪周厌语。
不过现在看来也没必要了,这几个小孩儿玩得挺开心,她一个大人倒是不太好掺和。
说到顾弥,余安楠不得不问:“小弥是不是又遇到什么事了”
周厌语默然,过了会儿才问:“妈,你为什么这么问”
“大早上的,五六点,一船的人都在睡觉,小弥一个人站甲板上发呆,怎么看都不像没事的样子。”余安楠皱了皱眉,“还是钱的事”
周厌语犹豫片刻,说:“顾弥最近在拍戏,妈,要是顾弥以后进了娱乐圈,你能不能找到人给她留个安全的地儿”
却没有直接回答是不是钱的问题。
顾弥的确需要钱,但并不需要急着还钱,因为她借的钱全在周厌语家的账上,什么时候还都没问题,余安楠又不急需那些钱,但若是说不需要还,容易伤人自尊,尤其是顾弥那种要强的女孩子。
谢酌回来的时候,余安楠已经走了。
“我妈说,”周厌语歪在沙发上,要笑不笑的,“十八岁之前,我不能和你一个房间过夜,所以我这几天要和顾弥一起睡。”
谢酌面不改色,他早就猜到这么个结果,把早餐放到小桌上,若无其事:“别瘫着了,过来吃饭。”
他把牛奶递到她面前,周厌语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刚吃了没几口,不吃了。
“你今天怎么了”
她坐直身体,靠过去,紧皱着眉。
谢酌的左手正按在胃部,看起来似乎只是寻常地搭着,但从他坐下到现在就一直这么按着,怎么看怎么不对劲。
周厌语再看他的脸,不知道是不是心理错觉,她觉得他的脸色似乎比平时要苍白。
她有些慌了,忙站起来:“你是不是生病了”
谢酌半天不吭声,周厌语愈发坚信他病了的事实。
眼见着她脸色越来越不好看,谢酌倏地笑起来:“周小船,要是我真病了,你晚上还要去顾弥那儿”
“不去。”
“那我病了。”谢酌说得无比自然。
周厌语:“……”
她算是发现了,这人简直无所不用其极要把她搞进房里。
“病死你拉倒!”
她怒而转身,走了没几步,又杀气凛然地转身补充:“今天冷战一天!”</p>
说冷战一天就一定要坚持住,要不然给谢酌宽松了界限,指不定他下次会不会再装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