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二十日没有喝过血了。”他握住时沛的手,“师父,你忘了喂我……”他眼睫低垂,神色恹恹,声音又乖巧又委屈,眉尾的小痣动人心弦, “师父,我饿了……”
卧槽!小孩变了,变得好撩!
时沛心里抓肝挠肺地躁动了几下,她拼命抑制住即将变红的脸蛋,强制性地抽回手,摆出非常冷酷无情的样子,“从今往后,我不会再放血给你喝了。”
“为何”杜衡脸色变了。
时沛淡淡道:“不为何,就是厌烦了。”
杜衡牢牢望住她,“你想我死”
“……”真是死脑筋,时沛提示他,“你可以找谢虹灵。”
杜衡立刻道:“谢虹灵她同你说了什么”
时沛不答。
杜衡握着她的手紧了又紧,把她捏得差点痛叫出声,他却又突然松开了。他望着她的眼神又失望又凉薄,让她觉得她是什么挨千刀的负心汉。
他一字一句低低沉沉地道:“除了你的血,我绝不会再喝别人的,师父要是想我死,就袖手旁观吧。”
他说完便转身往外走,可直到走出门,时沛也没有叫住他。
杜衡眼里是化不开的失落。他一出去,等在门外的谢虹灵就迎了上来。
她仰头望着他,面上全是担忧:“阿衡,你的瞳仁好红……”
她拉着杜衡到角落里去,掏出匕首就要割自己的手腕:“你不要再倔了,喝我的血吧,好吗”
杜衡制住她的动作,面无表情道:“除了她的血,我不会喝别人的。”
谢虹灵蹙起眉,一下就把手腕划开:“阿衡,你看看,我和她的血,并无什么不同……”
鲜血涌出来,空气里充满了血液的味道。
杜衡正受着血瘾折磨,此刻嗅到血液的味道差点就失控,他拔腿就走,想迅速离开此地。
谢虹灵却从背后一把抱住他,带着哭腔道:“阿衡,看你忍着我好心疼。你看,你的义姑姑根本就不疼你,连血也不肯给你喝一口,可是我很愿意的呀,你要喝多少我都没关系!”
听到“义姑姑”三个字,杜衡额角青筋跳了跳。他用力掰开她的手,转过身,朝她的伤口施了个治愈术,“虹灵,在仙山时我曾经病得很严重,你不舍昼夜照顾我,我很感激,但那时我意识不清醒吐露出来的那些秘密,包括血瘾,包括我和师父的关系,我本不欲为人所知,希望你以后能守口如瓶,不要再提。”
他神色淡淡,“还有,我绝不会喝你的血,划破手腕这种事,你以后不要再做了。”
他说完欲走,谢虹灵咬了咬唇,望着他有些绝望地道:“你……是不是喜欢她了”
杜衡愣了一愣,眼神闪烁,“你多想了,这世上千千万万人,我唯独不会喜欢她。”她对他那么坏,动辄毒打谩骂,恨不得他去死,他怎么可能喜欢她
可是她这么坏的一个人,眼睛里却满是清澈纯净,有时候明明是冷冰冰的一张脸,却让人觉得无比可爱……杜衡不自觉陷入回忆,神色变幻不定。
谢虹灵愤愤道:“那你为什么!”为什么拒绝她,为什么这样维护秦溪云!
杜衡想了很久,最后缓缓摇了摇头,眼里是一片茫然,“……我也不知道。”
五日之后,到了金丹大典的日子。
金丹大典,主要是为了庆贺玉庭山所有新晋金丹境界的弟子而举办的。届时,不光玉庭山十二峰弟子将齐聚于主峰之上,四海八荒各大修真门派也会派代表前来,因此金丹大典实则也是玉庭山向外界展示自己门内实力的途径。
此次从仙山归来的弟子除了杜衡是金丹大圆满之外,还有三名弟子入了金丹境界。而留在玉庭山内的弟子,也有两名修成金丹。
而整个修真界,十年间晋升金丹者也不过十来人。此届玉庭山可谓是英才辈出,经此大典,恐怕要跻身入最大的修真门派行列。
举行大典的场地左边有一轻泠瀑飞泄而下,右边则有三米高的归洪钟坐镇其间。
高台之上分列十二把座椅,掌门真人端坐中央,各峰峰主依次坐下,时沛也在其中。另外还有数十把座椅,各派来人分别入座。
时沛对这些都没有任何兴趣,她只关心杜衡。
下首的空地上分坐了六名新晋金丹的弟子。时沛不断朝下望去,杜衡坐在那里也不抬头,从她的角度无法看清他的神色。他这几日果真没来找过她,也不知道他这倔脾气,究竟有没有接受谢虹灵的血液。
空地之外聚集了玉庭山百来名弟子,熙熙攘攘,或激动,或好奇,或嫉妒……
这时,掌门真人示意大典开始。
站在一旁的童子开始朗声报:“鸾音峰弟子周景,金丹二阶——”
归洪钟清鸣两声。
周景面上得意洋洋,他站出来向高台之上的众前辈鞠了一礼。
真人赞扬了他几句,其余门派来人也纷纷道贺。时沛作为他的师父,劝诫了他几句。周景赚足了面子,便高高兴兴退下去了,转身之时,还狠狠瞪了杜衡一眼。
杜衡理都没理他。</p>
童子又报:“千碧峰弟子谢虹灵,金丹三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