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队进场的时候付满朵特意又看了看闵山的队列, 真的没看到麻栎的身影,心里说不上来是松了口气还是有点遗憾, 竟有些怅然。
孙望锦从后面走过来,要路过的时候在付满朵耳边阴阳怪气地哼了一声,“今天算你们走运,我们让了一张王牌。不过无所谓, 我还有别的牌可以打。你小心一点哟, 否则会大意失荆州的。”
付满朵就知道她不能好好说话,认识这么多年两人就没能进行过一次亲切友好的交流, 总是互相呛声。
从牌面上来讲,这场南湖确实占了便宜,麻栎不在,南湖的防守压力会小很多, 而且有沈曦梧坐镇,可以投入更多的兵力在进攻端。
付满朵知道在排兵布阵上, 孙望锦多少会因为麻栎的缺阵而束手束脚, 让她嘴上叨咕两句也没什么, 故而也不跟她对着杠, 反倒有些关切地问道:“麻栎恢复得差不多了吧”
孙望锦微微蹙了下眉心, 语气平和低沉, “差不多了, 已经开始做恢复性训练。”她说着就垂下眼睫,目光无意识般落到了付满朵的腿上,停留了两秒, 似乎想说些什么,但是舔了舔嘴唇又放弃了。
当年付满朵先后两次在同一个部位受重伤,两次她都在场上,直到今天都还对那个场景记忆犹新。
孙望锦原本以为她和付满朵会一直争锋相对,等到大家都过了职业生涯的巅峰期,前后脚离开国家队。
然而没想到,付满朵在中途就因为两次严重的膝伤无奈退役。
相比起付满朵的怅然失意,孙望锦心中更多的是愤怒。
付满朵挂靴就意味着自己失去了一个旗鼓相当的对手,想要努力提高自己的动力也陡然中断,同时她在比赛中获得的趣味也大打折扣。当付满朵在的时候,孙望锦要和她斗气,就有进步的动力和努力的目标,势必不能让付满朵超越自己。
一旦这个标杆没有了,压力和动力都骤然消失,孙望锦也茫然起来。
她原本性格就桀骜,全然不顾有没有违反纪律,在友谊赛中和对手起了冲突,将心里的不满都冲着对方吼了出来。她总觉得,是对手导致了付满朵在第一次伤愈复出后就立刻遭受了二次重创,才令她无奈退役的。
反正她对于继续奋斗也没有什么想法了,自然无所顾忌。赛后受到队内处分,便干脆选择了离开,就此结束了自己的职业生涯。
之后的时间里,孙望锦四处辗转,在一些小球队和体校都待过,带一带小孩子,然而始终不得志。不过这个过程中她渐渐萌生出要培养一批小球员,帮一些孩子摆脱命运的想法,于是开始深入山区,挑选了许多符合她要求的小女孩,申请补助给她们机会继续念书,同时也教她们踢球,争取培养成职业球员,往后能养活自己。
这是一个很漫长的过程。但也让她心中甚为宽慰。
数年之后,孙望锦再次在赛场上遭遇了自己的对手付满朵。她依然不愿意输。
“诶,你收到消息没”
孙望锦正兀自发着呆,突然听付满朵问她,一时愣了一下。
“什么”
付满朵一边踏步上了台阶,一边神秘兮兮地竖起手指指了指头上,“据说今天黄小甜也在,就在咱们头顶坐着。”
“她来考察球员”孙望锦讶然问道。
付满朵耸耸肩不置可否,“应该是吧,要把世界杯预选赛的大名单定下来了。”
黄小甜是现任国家队女队的主教练,曾经也是国家队的主力,退役之后转做了教练。当年付满朵和孙望锦还在队里的时候,黄小甜是她们的助教。
孙望锦瘪着嘴,叹了口气,“你们队长肯定不用再考虑了,我手底下的——唉,麻栎没赶上好时候。”</p>
虽然她自己多年前赌气退队了,但还是希望自己的得意弟子能够披上国家队的战袍,在更大的赛场上攻城拔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