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提出了“交换寿命”的想法, 可江宁还是无法想象现实中的李兴发要如何去操作, 还有照片上那个纯阴命的女孩,她又和平山医院的秘密有什么关系
疑问像杂乱的稻草一样将江宁的思绪堵塞, 他一边按照记忆将翻过的文件归于原处,一边想着那只高跟鞋女鬼又在这个故事中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
“有人来了。”右耳敏锐地动了一下, 严森飞速将其他的摆件原样归位, 他拉起江宁没有受伤的手腕, 三步两步便带着人闪身躲进了休息室之中。
几乎就是在休息室房门关上的同一秒, 院长办公室的门便被人怒气冲冲地用力推开, 尽管看不到来人的样子, 但江宁也能从那还算年轻的声线中判断出对方不是李兴发。
“那个女人简直就是阴魂不散!”将手中的东西一摔, 年轻男子的语气中充满了恼火, “天天去我办公室闹,你让其他医生怎么想我!”
他穿着一身裁剪得体的白大褂, 胸口的名牌上还写着“李翰风”三个大字。
不紧不慢地将房门关上,一个黑发中夹杂着些许银丝的中年男人淡定地走向了酒柜, 他没有穿白大褂,但胸口处却还是别了一个写着“李兴发”的名牌。
“只是一个丢了妹妹的可怜女人,你可以看在那张漂亮脸蛋的份上多体谅体谅她。”语气温和, 可李兴发说话的内容却让人十分不爽,他仔细端详着酒柜中红酒的标签,似乎在思索着今天该喝哪一个。
“说得轻巧,你是没有见过她有多执着,”被李兴发的态度所感染, 李翰风说话的音调也降了几分,他抓了抓头发,接着颇为不满地抱怨道,“当初就不该选那个女孩,否则我怎么会被这么个疯女人缠上。”
身为长辈,李兴发对自己侄子的表现并没有任何不悦,他慢悠悠地在沙发上坐下,甚至还有心情替对方倒了小半杯酒:“每两年才会有一个纯阴日,你以为纯阴命格的阵眼那么好找”
“只要能保证这两年的阵法顺利运转,我们所有的付出就都值得。”
或许是李兴发的劝说起了作用,李翰风接过酒杯,没有再说什么丧气话,见对方的情绪稳定,李兴发倚着沙发靠背,转而谈起了明早的手术:“508的张先生容不得有任何闪失,能不能一战成名打入更高级的圈子赚钱,就看你明天的表现。”
“放心吧,这事儿我又不是第一次做,”不在乎地摆了摆手,李翰风一口喝掉高脚杯里的红酒,“不过那疯女人和阵眼有血缘关系,要是她在明天手术的时候闯进来……”
“血缘关系又怎么样,”晃了晃酒杯,李兴发气定神闲道,“只要她找不到阵法所在,就不会成为我们的阻碍。”
“况且要是她太不识相,叔叔自然会有办法帮你处理了她。”
做惯了交换人命的买卖,李翰风对李兴发口中的“处理”完全没有任何多余的表示,他狠狠地皱着眉,恨不得想让那个缠着他的疯女人现在就消失不见。
“科技发达了,我们行事也困难了许多,”拍了拍自家侄子的肩膀,李兴发根本没有把这点小事放在心上,“能一路找到平山医院,倒也算她有些本事,不过哪怕有天大的本事,她也只能到这里为止了。”
“容忍她、安慰她、接着用你装出来的那副好脾气刺激她,等所有人都知道平山医院多了个疯子之后,你就可以名正言顺地把她关起来‘治疗’。”
盯着高脚杯里鲜红的液体,李兴发戏谑一笑:“精神疾病,一个完美且万能的借口,不是吗”
“还是叔叔想得周到,”不动声色地拍了个马屁,李翰风的脸色好转了许多,“反正她没有证据,就算把警察招来了也不会怎么样。”
警察眯了眯眼,李兴发意味深长道:“警察是不会来的。”
他苦心经营了二十余年的财富和人脉,不就是为了能在某些时候堵上一些人的眼睛和嘴巴吗
“对了,让你联系的天师你联系的怎么样了”无意在这个问题上多谈,李兴发放下酒杯,“最近医院里的脏东西太闹腾,已经吓到了许多护士和病人。”
“闹鬼可以是平山医院的传说,但是我们却不能让它被任何人证实。”
“都是些半吊子的家伙,请他们来又有什么用”嫌弃地撇了撇嘴,李翰风轻蔑道,“上次那个什么茅山派第三十六代传人,还不是没拿钱就灰溜溜地跑了”
“再说了,医院里有那个阵法在,这些脏东西根本就除不尽。”
作为一手将平山医院改造成如今模样的男人,李兴发又怎么会不清楚自家侄子所提出的这些基础问题,当年为了聚拢阴气创造能构架阵法的环境,他刻意邀请许多非正道的天师将平山医院设计成了现在这种和墓地风水类似的构造。
只不过能出得起高价请他们换命的人毕竟是少数,医院本身就是一个会有人不断死去的地方,因为风水和阵法的缘故,那些已逝之人大多都会变成地缚灵一样的存在,若是不请人来定期清理,李兴发也不确定他所求来的那些符纸是否还能保得住他。
“叔叔”久久没听到李兴发的回话,误以为对方动怒的李翰风,低眉顺眼地放轻了自己的音量。
虽然有血缘做维系,可对于这个能“逆天改命”的叔叔,他心中总是恐惧大于亲近。
“没事,”摇了摇头,李兴发面上仍是那副温和可亲的模样,略微思索了一下,他又对着李翰风嘱咐,“动用你手里的人脉,帮我把那个茅山道士找回来。”
“他”气氛稍有缓和,李翰风便又管不住自己的嘴巴,“一个逃兵”</p>
“逃兵他可是这么多年唯一一个在了解真相后还能逃出去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