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这两个男人同时投来的目光, 澜澜的冷汗“唰”地一下就下来了。
她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平静一些, 先看向魏致,“魏大人这么晚了还来做什么”
魏致倒是早就找好了说辞, “忽然想起了一件要事,想求见驸马。”
“驸马身子有些不舒坦, 魏大人还是明日再来。”说着, 澜澜又看向了另一边的顾阮, “不是什么大事, 顾将军也回房歇着吧。”
“驸马病了”一听这事, 魏致反倒上前一步, “天色已晚, 再叫人出府去请大夫恐怕也有些不便。不如先让在下为驸马诊治”
他竟然还懂医术。
而且看对方那成竹在胸的模样, 显然不是略懂而已。澜澜心下惊疑不定,既担心对方为傅知意诊脉时看出些什么, 又怕自己执意去府外寻大夫会惹来对方怀疑。正犹豫的时候,已经看这魏大人不顺眼很久的顾阮悠哉地走了出来, “这公主府又不是请不来大夫,何必这样献殷勤。”
魏致却对这话里带刺的冷嘲热讽毫不在意,仍关切地问着傅知意的身子状况。
两难之下, 澜澜揪紧了衣角,一时竟不知该如何抉择。而就在迟疑不定的时候,傅知意已从屋内走了出来。
他披了件宽大的氅衣,面色淡然地站在门边,神态间丝毫看不出刚刚的痛苦, “已经这么晚了,你们在此吵嚷,就不怕扰到公主”
真有当家主母的风范……顾阮在心底轻嗤一声,却打定心思要看看魏致如何应对,便不动神色地往后退了退,眼见着自己厌恶的两个男人对峙。
只是在面对公主的“正室”夫君时,魏致仍摆出了那副让人厌恶的游刃有余。明明他与傅知意已在下午见过一面了,这时却还是全了礼,接着问道,“听说侯爷身子不适,不知……”
“小事罢了,无碍。”傅知意神色如常。
但听了这话之后,魏致却仍是抬眸打量了对方一眼。早听闻安阳候生了副比女子还要秀美的面容,离得近了看过去,果然不负传言。只是对方这副面容也未免太过秀气了些,倒显得那眉峰和鼻梁的轮廓太刻意了一些。
或许是自己多虑了一些吧……魏致的目光落在了那人被氅衣遮挡住的腹部,总觉得刚刚似乎看到这驸马爷抬手轻轻捂了那里一下。
而他尚且迟疑时,澜澜已经先一步走了过去扶住傅知意,帮他拢了拢衣衫,自然而然地用身形挡住了他们的视线,轻声劝着,“夜深天凉,侯爷染了风寒,还是歇着吧。”
本就没必要与他们多言,傅知意点点头,再未多看那院中的男人一眼便回了房。房门合上时,还依稀能听到里面传出了轻咳的声音。
“驸马应是无恙了,魏大人也早些歇着吧。”澜澜又重拾了往日的镇静,有礼地请魏致回到西院。
她进退有礼,态度不冷不热的却十分客气。饶是魏致还想说什么,也在那坚定的目光中渐渐收起了心里的念头。只是在将要走出院子的时候,又转过身来看了这姑娘一眼,“姑娘与安阳候很亲近。”
这话着实是有些逾越了。
澜澜足足愣了片刻才说道,“魏大人这是何意奴婢服侍公主多年,安阳候是公主的夫婿,奴婢与侯爷自然也是相识多年。但奴婢自认恪守规矩,从不越礼,待公主绝无二心,也不会痴心妄想做那无耻之事攀附侯爷。”
知她是误会了自己指责她与安阳候有染,魏致连忙赔礼,“在下未有此意。”
可澜澜却摇了摇头,“无论大人您是何意,这样的话还是少说为好,奴婢顾忌的可不仅仅是自己的名声。”
若她真的与驸马爷有些什么,而传出这谣言的还是魏致……那他们两个谁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魏致这样聪明的人,想来也很清楚这一点,又恳切地赔了几遍礼,才直起身子看着这女子的背影消失在眼际。
澜澜走得有些急切,因为心里还惦记着傅知意的身子。但在这个节骨眼上,她担心府里那两个男人起疑,连派人去请大夫都是趁着院内无人偷偷吩咐下去的。
待到再回屋子,果见刚刚强撑着神色如常的傅知意正蜷缩在床上汗如雨下。身上的痛苦有如刀剐,却又不能喊出声来,那年轻人已经恨不得将牙咬碎了。
澜澜不知他这到底是怎么了又帮不上忙,急得直叹气,就差掰着手指头数时间,盼着那李熙宁快些来。可就在她终于盼来了门边传来一点动静时,猛地一拉开们扇,看到的却是心腹丫鬟满脸的愁容,“姑娘,长林那边的人回来了,说是寻不到李大人。”</p>
“怎么会”澜澜也知道这些日子李熙宁很不受这公主府的待见,一直老老实实地住在太医院不敢离开,生怕她们心情好了叫他过来时他错过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