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们总是有很多秘密, 他们总是让孩子看到他们应该看到的, 而隐藏起一些不太好的东西。
比如任孤鸣的亲爹亲妈,他们活着的时候任孤鸣还是个小孩儿,他就一直觉得他爹妈是老实本分的生意人, 具体类似于倒买倒卖的小商贩,只不过摊子稍微大了一点……直到后来他才知道有些买卖不是像他想象中的那样光荣朴实的。
当时他好像还因为父母形象在他心里的的崩塌而哭了一场, 现在平云君不愿告诉他一些秘密, 他到觉得十分理解, 只是心里像是有根毛毛在挠似的, 总想知道平云君到底在说什么。
他知道他日后是要站在风口浪尖的人, 对那些“往事”总是怀着好奇和探究——当然,也可能只是单纯的少年人逆反心作祟罢了。
平云君道:“阿鸣,我打算今年让你上场,再带个资质好点的师弟, 你稍微帮衬一下。”
任孤鸣诧异道:“怎么不带着明师姐, 她的年纪不也正好吗”
平云君坐在那, 稍微抬了抬眼睛,这时他便露出一点成年人的老谋深算气质来, 两眼像是能看透他的每一寸:“如相有比她的资质更有利于她的倚仗,等到明年比今年更有利。可是你不行,阿鸣。”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方才与陌生人的谈话, 平云君看起来有些疲惫,那是一种精气神上的颓势,比任何单凭休息就能恢复的劳累更加难以平复:“我等不起了。”
任孤鸣越听越有种交代后事的既视感, 他急忙打住道:“好好好,反正都一样,什么时候也一样,明年再叫如相去好了。”
平云君却不想打住,他继续道:“今后也是,你万万记得,如相最强的倚仗不是她的资质,而是她的身份。如果可以就为她找一个好夫婿,不要搅进是非里了。”
这话说得任孤鸣一阵恍惚,他想起了后来见到的明如相,又想起她低低的笑声和满身的伤破,一时分不清该如何为她“改天篡命”。这种非左即右的东西总让人觉得是在和什么人博弈,他不知道每个选择是既定的还是已经因为他的介入发生过改变,未来的轨针究竟偏向何方他也说不清楚,只能尽可能谨慎地往前走。
“是。”任孤鸣道,“您有属意的人选吗”
说实话半个玄门的优秀子弟现在都被拘在穹窿山读书,平云君仍然要等明年,那就是一个都没看上。果不其然,平云君皱了皱鼻子道:“再看看吧,都不是很合心意。”
任孤鸣也觉得这群少爷们当朋友不错,非要挑一个当夫婿……恕他直言也就裴衍青可以稍微考虑一下,毕竟是未来的仙君,主角光环十分强大。不过换一个角度想,主角有光环才能在多灾多难中活得舒服,可往往这种厄运会连累到身边的人,明如相未来已经堪忧了,任孤鸣真不放心她冒这个险。
“也是。”
平云君谈那天夜里谈的很少,只是大概交代了一下现在的情况。那种关押魔体魂魄的禁地每家都有那么一个,在玄门发展的长河里已经成了一种隐秘的默契,牢牢地压在繁花簇锦之下。平云君以为只是媛师姐一时想不通勾结外鬼而已,结果各家的飞书如雪片般纷纷而至——除了谈家和步家因为有人发现及时尚未铸成大错,其余几大世家门派纷纷覆没。
任孤鸣触动不大,因为在故事的发展线上这是至关重要的一环,就算这一次防住了,还会有下一次,秣鬼是玄门自我割舍、自我割舍的重要人物,破而后立的道理他都清楚。
“现在这等多事之秋……”平云君道:“便放他们都回去吧,正好金狩大比临近了,该做的都要做的。”
金狩大比作为小辈初试身手的重要平台,各家都有各家的打算,诸如赛马,虚虚实实真真假假,各家都想占点便宜。任孤鸣便应承道:“弟子回去便传信各家。”
平云君又叮嘱了他几句,便毫不留情地撵人走了。任孤鸣一路往外走,这才意识到放他们回去,穹窿山可就不比前些天热闹了。
平时嫌孟雪致吵、嫌玉空玠脸臭,可真到要分别的时候又有点舍不得,听平云君的意思,这样的联学也不知道以后有没有。
回顾一下,他突然发现他已经没有刚来到这里时那样迫切地想要抱主角大大的大腿了,他现在一点穿书者的自觉都没有,过得十分佛系、十分随遇而安,一心都扑在了各种各样的杂碎操心事上,比如——
任孤鸣本来都走出不老远了,突然脚步一转,蹑手蹑脚地往平云君寝殿又转了回去。
他今天就要看看,那个破锣嗓子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p>
<strong></strong>这回平云君意思意思放了一个辟邪的破禁制,依照任孤鸣对他师父的了解,这时他应当出门去沐浴了,寝殿正好空无一人。远远有嘈杂的声音传来,似乎是其他弟子下了学三三两两往住处走。任孤鸣左右瞄了一眼,把手放在门上一拧,禁制便像拉帘子似的往两边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