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延秋护在袁萝身边, 盯着圆盘中的火光万分惊疑。
这些天他将祭坛上的器皿反复检查, 都没有找到疑点。袁萝听说之后,干脆亲自去了祭天坛,在装饰地焕然一新的祭坛周围走了一圈。
礼部的官员奉承着, 以为只是贵妃娘娘一时兴起。
袁萝反复查看,回忆着书里头的描述。
为了迎接年底的祭祀, 祭天坛装饰的焕然一新,地面都刷着银漆,四周器皿摆设也极为繁复。
司空彦祭祀的时候, 突然远处传来阵阵雷鸣奇响,群臣正惊诧之际, 就看到祭坛中央,皇帝所在的位置暴起一团亮光,璀璨惊人。
紧接着数道惨叫传来。侍卫冲上去, 将司空彦从火团中救出来,其他人就没有这么好运气了, 死的死伤的伤。
之后京城谣言纷纷, 东海王势力大涨,直到后来东海王谋逆, 才揭发出来, 这天雷是他们设局。但书里并没有详细说明是如何设局的。
从现场描述看来, 袁萝推测是有引火之物在祭坛中央。逐一翻看,找不到线索,最终她将怀疑的目光锁定在地上。
涂抹在祭坛地上的银粉, 偷偷刮取了一些回来。略一实验,果然证实了猜测。
看燃烧的模样,应该是掺杂了镁粉之类的化学物质,一旦遇火,紧急燃烧,便会形成璀璨的火光来。
这个时代虽然没有完整的化学体系,但是因为炼丹等工艺的发展,很多化学品的性质被工匠掌握。东海王能想到用这种法子,也算奇思妙想了。
这个时代的人对天雷有极高的崇敬,祭天的时候皇帝被雷劈了,肯定人心惶惶。
更别说,之后东海王还在京城散播谣言,指责司空霖继承皇位上天不容,甚至质疑他的血脉。
如今袁萝已经知晓了此事,当然不可能让他阴谋得逞。
终于到了祭天大典的日子。
天气冷得要死,袁萝披着白狐皮的斗篷一出殿门,就觉得刺骨的北风将衣服整个儿穿透了。
到了乾元宫前的广场上,一溜儿马车和依仗都准备好了。
最前头的是皇帝的御辇,后头是皇后的,再往后就是袁萝的贵妃车架了。在这种大规模的庆典上,祖宗礼法摆着,她也不可能越过韦皇后去。
韦皇后比她来的还早一刻,穿着一身正红的宫装,染成金色的貂绒镶边,小脸儿已经冻得通红了。看见袁萝过来,白了一眼,带着宫女进了车架。
袁萝走到自己车架前,脚步一顿,车门前立着的六个侍卫,其中一个格外眼熟。
她已经好些天没见过顾弈了,自从郑重警告了连延秋不准下黑手,她又安排田磐精心选择药材。数日之后,田磐就过来禀报了顾弈伤势痊愈的消息。
考虑到东海王的谗言,她自觉地同顾弈保持距离。
因为之前在乾清殿朝议上,她说顾弈是拿来当了侍卫,就命令连延秋按照这个说法办理了。没想到连延秋这么“体贴上意”,将人安排在亲卫队伍中了。
出神的功夫里。顾弈突然上前一步,在车门前侧对着袁萝,单膝跪倒在地。
袁萝一愣,才反应过来,是要自己踩着他的后背上马车。去天坛的马车是八匹马拉着的大马车,不同于普通车辆,底盘很高。
这么踩着男主好吗
可是这情况,若是换人,反而更引人注目。
袁萝一咬牙,上前踩着顾弈的肩膀。
脚下的肌肉如冰冻的大地一样坚实,同时微微传来上托的力道。
也不知道是心虚还是紧张,袁萝脚底突然一滑,整个人失去了平衡。
旁边宫人低呼了一声,眼看着袁萝要摔进车里。
顾弈本来不想管,可某人的一只脚好巧不巧踹到了面前。他只能抬手握住那只脚,向上一送。
脚底下有了支撑,袁萝这才勉强稳住身形,以一个还算体面的姿势钻进了马车。同时感觉脚底温热,才发现自己滑的那一下子,竟然将脚上的绣鞋踢飞了。如今脚丫正握在顾弈的手中。
顾弈将人送进车里,立刻触电般松开手。
袁萝目光落到车外,嵌着明珠的绣鞋正落在顾弈脚边。
少年眉头抽动了一下,作为距离最近的人,他只能捡起鞋子,递上去。
袁萝想要弯腰,可刚一动身子就觉腰间酸痛,好像扭到了。
迟迟不见袁萝伸手,顾弈表情绷紧,握着绣鞋的手收紧。这个女人什么意思,难道要自己给她穿上
正僵持着,一只手伸过来,将绣鞋抽了出来。
“退下吧。”连延秋平淡地吩咐道,然后俯身跪在车门前,抬起袁萝的小腿,替她将绣鞋穿上。
“娘娘小心点儿。”他音调中带着笑意。
眼瞅着顾弈已经退回到后面侍卫队伍中,袁萝压低了声音,没好气地道:“将他调去别的地方,暂时别让本宫看见。”
连延秋低笑了一声:“还以为娘娘惦记着呢。”</p>
这个死太监什么意思袁萝转头瞪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