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清婉的话音一落, 傅清疏顿时愣住了, 手里的登机牌掉在了地上, “谁”
陈清婉蹲下身捡起登机牌连同自己的一起抱在怀里,以为他没听清, 把名单抖在他眼前又重复了一遍说:“沈隽意啊。”
傅清疏回过头,隔着人山人海, 看见沈隽意侧着身避过一个抱孩子的年轻女子,又躲过两个相互扶持的耄耋老者, 不小心碰掉了身后一个人的行李。
他微微弯腰手在额头旁摆了下估计在说抱歉, 替人捡起东西,顺手摸了摸坐在行李箱上的小毛孩子的脑袋。
傅清疏略微皱眉,他先前看过报名表,明明没有他的名字。
沈隽意艰难的走过来,没事人似的挨个儿问好, 最后才站到傅清疏面前来, “傅教授, 对不起我来晚了,您没生气吧。”
他这话说的算有分寸了,也没越界,尽管傅清疏心里有股莫名的意外和烦乱但却找不着借口去说他, 只是转过头“嗯”了声。
机票是一起买的,陈清婉和和傅清疏的位置靠在一起, 但她打心眼儿里怕他, 又因为这段时间沈隽意不来实验室, 教授好像变得更冷似的,有心撮合他们。
沈隽意表面矜持:“不了,我怕自己吵着傅教授休息不好,待会他给我撵下去怎么办,陈师姐你可不能害我。”
傅清疏闭着眼,没接话。
他有心避一段时间,等沈隽意兴头下去了,说不定等自己回来的时候他就没什么兴趣了,结果没想到他竟然跟过来了。
有一瞬间,他觉得心脏有点发烫,尤其他朝着自己没心没肺又故作矜持笑的时候,心尖上噼里啪啦的冒起一阵小火花,有点发麻。
空姐过来提醒乘客系好安全带,看见陈清婉还站着,忙说:“您好,飞机就要起飞了,请您尽快坐好系好安全带。”
陈清婉失望的看了沈隽意一眼,傅清疏不是不知道学生们怕自己,微微蹙眉说:“过来。”
他视线没偏,也没指代,甚至连眼都没睁开,但沈隽意就是明白了,笑眯眯地跟陈清婉换了个位置,坐到了她的位置上,在傅清疏外侧。
很快飞机起飞,傅清疏偏头过去,也不知道是闭目养神还是睡着了,总之不再说话。
沈隽意也没打扰他,头偏向另一侧睡了。
他昨晚忙了一夜,差点儿就把今天要去霍城的事儿给忘了,所幸收获不小。
早上回到家正好看到沈遥两口子出来,问他:“你今天不是去霍城吗怎么还在家。”
沈隽意一拍脑门儿,飞速拿了证件之类的东西就往机场赶,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拿。
折腾了一夜,他也困了,不多时就睡了过去。
傅清疏倒是没真的睡着,只是在回避沈隽意会跟他说话的可能罢了。
没多一会,沈隽意就歪了过来,傅清疏下意识的伸手托住他的头,微微皱眉,有心叫醒他,但看着他眼窝下的浅青和浅浅淡淡的呼吸,一时心软将他的脑袋托着放在了肩膀上。
傅清疏看着他,几乎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想去摸他的脸,可举到半空中又忍住了,慢慢收回来,转头去看窗外被割裂的云层。
霍城很远,在两国边境搭边儿。
飞机降落的时候沈隽意才醒,傅清疏的半边肩膀没敢动,让他睡的发僵,见他要醒了立刻闭上眼睛装作自己也睡着,等肩膀一轻才睁开眼。
他才一睁眼就正好撞上一双蓝黑色的眼睛,吓了一跳:“干、干什么”
沈隽意喉咙微动,就这么盯着他,随着飞机降落的力道又或许是被他看着,傅清疏感觉自己的心脏忽然颤了下。
几秒钟后,沈隽意伸手,在他的肩膀上捏了捏:“对不起啊,睡着了,肩膀累不累”
傅清疏躲了下,“没事”
沈隽意坐直身子,眼睛平视前方,在广播提醒飞机即将降落的声音里,轻声说:“怎么没把我揍醒,我这么重,压你那么久。”
傅清疏别过头,“还好。”
“你动动胳膊我看看压麻了没有。”沈隽意眼神盯着他,执意要他动一动,傅清疏被他的视线牢牢包裹住,感觉皮肤都有点发烫,垂了下眼说:“真的没事,你没有压很久。”
“那你动一动我看看。”
傅清疏无奈地伸出手活动了两下,谁知道一动就针扎似的皱了下眉,气氛顿时有点尴尬。
“没事,休息一下就好。”
沈隽意不容置疑地握住他的手,不轻不重地给他从手掌开始按摩穴位到肩膀,他的手劲儿用的恰到好处,点在穴位上那种毛孔张开的感觉让他忍不住的攥紧了手。
“你有没有听话”
傅清疏手指一颤,下意识侧头看他:“你”
他话刚起个头就被沈隽意打断,正正经经地说:“我的意思是,我答应不缠着你了,你有没有听话不用那个药。”
傅清疏觉得自己想歪了,有点尴尬地往一边偏了偏头说:“你以为我跟你一样言而无信。”
沈隽意低低笑了声,不服气道:“我怎么言而无信了我说不追你那可不是就是不追你了,不然你这句话的意思是让我继续追你那我得好好想想。”
“想什”傅清疏脱口问,突然发现不对便及时住了口,别过头。
沈隽意看着他白皙的颈侧,从领口露出来的一小片红色痕迹,伸手碰了碰,“想了很多事。”然后把最想你三个字埋在了心里。
清疏接受不了那种烈火燃灼的热烈追求,你要不试试水滴石穿
沈隽意脑海里泛起这句话,不由得笑了下,乔雁果真是个后妈,卖的一手好儿子。
下了飞机后有人来接,是当地研究院的主任,领了三辆车过来,一见他们下来忙不迭就过来问:“是平洲的傅教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