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清疏眉眼一沉:“又开始了”
沈隽意立刻改口,说:“尊师重道,哪有学生坐着让老师干活道理,应该你坐着,我来干。”
“干什么干,等你好了慢慢干。”傅清疏拎了瓶水拧开瓶盖放在桌上,又冷声说:“手不想要了,我现在就能给你打折。”
沈隽意看着他背影,总觉得傅清疏今天对他容忍度像是高了一些,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虽然刚刚又制止他乱说话,但看着没那么凶,也没那么冷,有点逃避感觉,而不是排斥。
未来岳母说得对,水滴石穿果然有用,卖惨这个环节也非常有用。
昨天他其实不是故意卖惨,只是气急了口不择言,说了沈开云是畜生,说自己没家人,他顶瞧不起卖惨获得别人好感。
但没想到他也无意中卖了惨,可见傅清疏是真心很软。
沈隽意拿出手机,在后面偷拍了一张傅清疏背影,正好在穿白大褂,垂眸扣扣子,细白指尖按在扣子上,被定格在手机里。
他忽然想起来,有一次他瞎瘠薄脑补oga怀孕,脑补到傅清疏那里,想他腰那么细,撑不住肚子得用手扶着,当时觉得自己简直有病。
现在想想,他那叫未卜先知
沈隽意撑着下巴,点点屏幕,又抬头去看他,扣完了最后一颗扣子。
如果有一天他真怀孕了,肚子太大了不方便,自己就天天伺候他,给他穿鞋给他系扣子,跪着穿都行。
沈隽意觉得自己真有毛病,他宁愿用禁药都得把自己变成个beta,怎么可能还会愿意怀孕,他那么骄傲,怀孕对他来说,那得多大打击。
无所谓,他是什么自己都喜欢,没孩子就没孩子呗。
“阿意”
沈隽意思绪被突然打断,下意识转过头,赫然看见个熟人,愣了一秒。
“姐夫”
蒋祺走过来,放下手里东西略微皱皱眉,半天恍然大悟:“你说出门,就是来这儿不肯跟你姐说,还当你干什么去了。”
沈隽意:“你来这儿干嘛”
蒋祺说:“我有个病人最近复发了,我过来看看,车刚刚突然抛锚了,看这儿人多来找人帮帮忙,结果就看见你了。”
“什么病人还需要你来看啊这么远还不够折腾,霍城没医生了”沈隽意略略皱眉,“我姐快生了,你也该休息一阵在家陪她了吧,她连个保姆都不愿意请,你放心”
蒋祺忙说:“我是把工作交给底下人了,这个病人挺特殊,他是罗国人,这次在霍城出了车祸,我才过来。”
沈隽意“哦”了声。
蒋祺又说:“哎,傅教授在这儿不介绍我认识一下将来也算是一家人。”
“谁跟你一家人,我以后就嫁走了,我去姓傅了,懂吧。”沈隽意抬头看了一眼傅清疏背影,哼了声又说:“你有老婆了,总盯着我老婆看什么,不给看。”
“啧,你这个醋吃到我头上不对了吧,我是你姐夫,儿子都马上出生能喊你舅舅了,我能对傅教授干什么”蒋祺没好气地“呸”了声,又道:“再说了,我又不是aha,能对你造成什么影响。”
沈隽意说:“你就是也造不成影响。”
蒋祺奇怪问:“为什么”
沈隽意得意笑起来:“我老婆喜欢强,就我这样,懂吧。”
“”蒋祺怀疑这个人有毒,还没摸到老婆衣角,这就成了人最喜欢他这样了
蒋祺缓了口气才觉得没那么窒息,趁着修车空,找了张椅子坐下来问他:“你那天出去验证真相,验证怎么样我说是实话吧。”
沈隽意点头:“看在你劳苦功高份儿上,等我外甥出生,我多出点儿钱。”
“得了吧,谁要你钱。”蒋祺听到这个就皱眉,“你姐还让我跟你说,别总出去跟人打架,别以为你这些年怎么活他不知道,你既然有了喜欢人,就该好好保护自己,别去拼命。”
沈隽意拧眉:“她什么时候知道”
蒋祺说:“早知道了,你不用沈家钱,那你钱从哪儿来,她找人查查就知道了,你以为你一个娘生出来姐姐真傻她装不知道罢了。”
“别是你查吧”
蒋祺摸摸鼻子,心虚地说:“老婆吩咐圣旨,再说了,我们不都是为了你好么,你别不识好人心。”
沈隽意冷哼了声,没接这句话。
“阿意,你校长前几天给阿遥打过电话,说你再这样厮混下去就得被退学了,打架斗殴就算了,还”蒋祺欲言又止地住了口,没说下去。
“有话直说呗,欲言又止了还不是得说完,多浪费那两秒时间干嘛呢。”
蒋祺叹了口气,四处看了看没人,靠近他小声说:“你姐姐让我问你,你父亲跟她说你要回去迁坟事”
蒋祺略微打量了下沈隽意,他这个小舅子做事一向随心所欲,什么话都敢说,什么事都敢做,根本不计后果。
“她去世这么多年了,你也该看开了,其实他也很爱”
“别替他说话了。”沈隽意厉声打断,嗤笑着磨牙:“那种话也就骗骗你们这些什么都不知道人,他爱个屁”
蒋祺愣住。
沈隽意冷笑了声说:“别不说,我就问问他,他不知道我姐什么时候生孩子把这话告诉她什么意思把她当枪使留下我妈”
蒋祺张了张嘴,按住他手腕低声说:“你别激动,他估计也是着急没办法了,阿遥没事,她就是担心你,还想飞过来,被我拦住了让她在家休息。”
他这么说,沈隽意更是冷笑,“我还只是说说,没有亲自去挖他就这么处心积虑告诉我姐,在他眼里,他占有欲,远远大过我姐和孩子命。”
蒋祺说不出话来了,慢慢地松开了手,叹了口气说:“是啊,阿遥听见这个消息时候差点吓晕过去,她这辈子最担心就是你,你跟你爸关系成这样,她也难过。你们两父子之间到底有什么过不去坎儿,不能告诉她吗”
沈隽意说:“你回去告诉她,我暂时不会挖坟。”
“你这意思是以后还要挖”蒋祺皱着眉,一偏头忽然看见傅清疏也转过头来,视线相撞互相颔首笑了下。
傅清疏走过来,看见沈隽意脸色不太好看,问他:“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沈隽意脸色一变,笑起来:“手疼。”
傅清疏不动声色瞪了他一眼,暗示他老实点,又问:“这位是”
“我姐夫,蒋祺。”沈隽意往旁边退了一步,靠在傅清疏旁边给蒋祺介绍:“傅清疏,我们学校不,全世界最年轻教授。”
傅清疏没忍住笑了下,伸出手朝蒋祺说:“别听他胡说,你好,傅清疏。”
蒋祺看着他手,也笑了:“你好,蒋祺。说起来您还是我学长呢,我们高中在同一所学校呢,还一起参加过一个比赛。”
傅清疏有些记不起来了,微微蹙眉想了想,蒋祺忙说:“不记得是正常,我们只在一个名单里出现过,你没跟我说过话,但是我很仰慕您。”
傅清疏笑说:“您客气了。”
沈隽意站在一边出神,看着傅清疏脸在心里想,如果有一天他知道了自己用那个禁药是沈开云研究出来,他会怎么想。
或者有一天他知道自己杀了人是事实,会不会觉得可怕,再也不想理他。
“在想什么”傅清疏问。
沈隽意回过神,发现蒋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了,眼神闪了闪,迅速调整好呼吸,说:“想吃饭,有点饿了。”
傅清疏回了下头,不知道在找什么,半天也没说话,末了想起来了,白大褂兜里摸出一个小点心来,他当时手里拿着东西,没能拒绝就被塞进口袋里了。
“刚才莫久给我,给你吧。”
沈隽意看着这个粉嫩小点心,觉得自己要窒息了。
“他给你这个干吗”
傅清疏没明白意思,“怎么了”
“他安什么心”
“吃吧,不酸。”傅清疏将东西扔进他怀里,任由它落在地上,转身走了,“吃完了来帮忙,既然要跟过来,就别做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