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一只手将他拽住。
傅清疏反手一劈,手刀落在对方脸上时候,倏地停了。
康罗没有接到沈隽意最后回信,但他到底是老铂西曾经副将,虽然现在已经不涉及战场官场,但该有手段还是有。
他一方面问沈隽意,但其实在见到沈隽意那天就已经派人调查他在国内身家背景了,只不过因为他给了假名,绕了些圈子。
只不过一天功夫,康罗便拿到了所有资料,有关沈隽意。
沈隽意,二十岁,平洲大学准大二学生。
父亲是基因研究院院长,姐姐沈遥是个beta,而母亲资料全无,只知道名字叫沈烟,是个oga。
如果她是oga,虽然没有和诺拉第二性征对上,但却和蒋祺说吻合。
康罗一时做不出判断,便去问老铂西,“司令,您看这个年轻人,像不像小姐年轻时候,我觉得蒋医生说对,也许小姐真没有死。”
老铂西这些年因为蒋祺一步步引导,从未忘记过女儿曾经骄傲样子,只要一闭上眼,就想得出她第一次握枪,第一次授衔模样。
他看着沈隽意照片,苍老脸上浮现了一丝笑意,微微颤着手眷恋去摸他脸,却因为触屏猛地放大了,蓝黑色眼睛像极了诺拉。
“像,是像。”
康罗又说:“但是我给他打过电话,他说不认识小姐。您说他是不想承认,还是真不知道小姐名字,会不会小姐真改名叫沈烟,并没告诉他”
老铂西斩钉截铁地说:“不会”
康罗迟疑了下。
老铂西说:“这个姓、这个名字就是她命,家族荣耀比她生命还要重要,她就是死也不会抛弃,不可能”
康罗沉默了,老司令说是事实。
老铂西翻完资料,又问他:“这个沈烟资料呢怎么是空白连照片都没有”
康罗忙俯身说:“没有查到,好像是有人刻意隐瞒起来了,只能查到是沈隽意以及沈遥母亲,是个oga。”
老铂西说:“电话给我。”
康罗毕恭毕敬地递上。
老铂西拨通了他这半辈子,头一回拨电话,张口便是霸气侧漏无理取闹,“我给你二十分钟,把沈烟所有资料发到我手机上来。”
对方为难了下,老铂西说:“你还欠我女儿一条命,不是她救了你,你没有今天地位和好日子,你要忘恩负义”
对方当年还是跟着诺拉手下一个副手,后来被她带在身边亲自教导提拔,一步步到了现在位置上,如果不出意外,两人可能还会走到一起。
现在他手握着情报网,要查出一个人是再简单不过事情。
“我知道你为难,就当做你还她一条命。”
对方沉默良久,说了声:“好。”
老铂西挂了电话,表面平静但手却在微微颤抖,一直不停地问康罗:“你说我女儿真真没再那次战斗中死去吗”
康罗垂下眼,握住他手腕安慰他:“我想一定是,她或许真还活着,还给您生了一个这么像您外孙。”
“我外孙。”老铂西有些掩饰不住激动,就差老泪纵横地说:“你打电话给他,他怎么说来着,我有点忘了。”
康罗抿了下嘴唇,攥在身侧手颤了颤,低声说:“他好像对于我们询问这件事非常愤怒,语气中听得出怨恨,似乎很排斥我询问,他似乎心存很大恨意。”
“那他愿意见见我吗”老铂西又问:“他有没有说,想见见我或者提到他母亲事情”
康罗摇摇头,“他把我电话挂了,还说”
老铂西一把抓住他手,稍有些急切地问:“说什么”
“他说既然当她去世那么多年,二十年了就一如既往地当她死了不就好了,为什么还来寻找。”康罗停顿了下,又小心翼翼地说:“他好像很不希望我们找到他母亲。”
老铂西在战场上一辈子,失去女儿之后虽然表面看着毫无异样,依然能够指挥作战,依旧看着坚毅非常,可康罗知道,他失去了斗志。
“蒋医生也曾说他见过一个非常像小姐女子,但她是个oga,如果按照这个思路来看,那个叫沈烟oga真有可能是小姐,那她”
老铂西浑浊眼珠缩了缩,还是觉得不可能,“不会,不会,她怎么会把自己变成一个oga,她受不了。”
康罗低下头。
这时短信发过来,连带着一个文件包,康罗忙不迭接收了,打开了一看连连踉跄了几步,脸色瞬间惨白。
“不不可能”
老铂西看见他异常,一下子站起来,有些眩晕扶住了椅子,叠声问他:“怎么了到底怎么了拿来给我看”
康罗下意识把手机背在身后,摇头说:“没、没有什么,我先出去一趟,沈先生找我。”
“站住”老铂西根本不信他这个托词,伸手说:“拿来”
康罗是军人,服从命令是本能,还是把手机递了出去,“您一定要撑住,小姐她”
老铂西接过手机,想着诺拉最多是真不在人世了,深吸了口气将视线落在了屏幕上,手指往后一点点拉下去,脸色越来越白,胸口起伏了两下猛地呕出一口血。
康罗失声大喊:“司令”
傅清疏反应极快,手刀即将劈在沈隽意脸上时候猛地收住了,心有余悸地松了口气,这要是打到他,按照他这个不闪不避姿势,非得昏过去不可。
“怎么不说话。”
沈隽意双眼赤红,浑身上下都是张牙舞爪信息素气味,李跃说鬼该不会就是他吧
傅清疏微微皱眉问他:“你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沈隽意还是不说话。
“过来我看看。”傅清疏朝他招了招手,有些无奈地说:“你欺负罗菲就罢了,连小孩儿也吓,什”
沈隽意忽然伸手扯住他手一把将他抱进怀里,无论他怎么挣扎都不肯松手,甚至还咬住了他肩膀,隔着白大褂和薄薄衬衫,一口咬了上去。
“嗯”傅清疏吃痛,拧眉说:“你干什么。”
沈隽意咬着他肩膀,将他两只手攥得死死,像是两个滚烫钢条将傅清疏勒喘不过气,用力挣扎了下:“沈隽意,你又发什么疯。”
“傅清疏。”沈隽意嗓子沙哑异常,像是吞了滚烫沙,磨得出血。
傅清疏心尖一颤,止住了将他揍趴下,让他知道放肆会有什么结果冲动,缓了缓声音问他:“怎么了”
沈隽意埋在他颈窝里,不多时傅清疏便觉得自己颈窝一湿,然后便是他闷闷声音:“我喜欢你。”
傅清疏手指一顿,没接这句话,反问他:“你怎么了”
沈隽意在他颈窝蹭了蹭鼻尖,感觉到他细致皮肤和微微信息素气味,稍稍有些抚平了他躁动心性。
傅清疏就像是个镇静剂,只要他靠近自己,一个眼神,他就觉得安心,他知道自己有些病态,知道自己和沈开云一样占有欲,但他愿意被傅清疏驯服,为了他克制。
傅清疏濒临发情期,颈侧又靠近腺体,有浅浅淡淡信息素混合他身上雪松气香水气息。
沈隽意又凑过去亲了一下,感觉他身子微颤却没躲开,得寸进尺地将人更往怀里揉,“我亲你一下,好不好。”
傅清疏直觉觉得他不对劲,虽然平时吊儿郎当总说要亲他抱他,没有半点分寸,但这种带着明晃晃偏执气息说亲他,太奇怪了。
“沈隽唔”傅清疏猛地瞪大了眼,就这一愣神功夫双手立刻被沈隽意钳住反折向身后,迫使他抬起下巴承受这个带着血腥气吻。
不是信息素,是他嘴里血。
他这个好不好,也不是询问,是宣告。
傅清疏拧眉,被他含住吸吮嘴唇动都动不了,只能含含糊糊地呵斥他:“沈隽意你别给点好脸色就”
沈隽意对于接吻没有经验,根本不会,只有本能含着那两片柔软狠狠地吸吮啃咬,长驱直入地衬着他开口瞬间将舌尖送进去缠住他兴风作浪。
傅清疏一狠心,咬下他舌尖,沈隽意吃痛,可并没退缩,反而是将他压在了树干上,更凶狠地、几乎要将他吃下去似狠吻。
良久,沈隽意终于松开了他,傅清疏冷着脸站在一旁揉了揉手腕,“莫久不在,没人给我点心,也没人碰我手。说吧,又发什么疯。”
沈隽意走近了,伸手去碰他被自己粗暴吻通红嘴唇,还沾着一点唾液一点血迹,哑声说:“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那么反对你用那个禁药”
傅清疏微怔,他是想知道,沈隽意对这个药反应太大了,他一直心存疑虑,但没想到他会主动跟自己说。
“为什么。”
沈隽意收回手,仰头看着天,半晌又低下头来,轻轻地呼出一口气,说:“我妈妈,以前是个aha,她长得很美,还是个能带兵打仗女将军,比这世上任何一个女人都要完美,后来她因为这个药,变成了oga。”
傅清疏眉头倏地皱起来。
沈隽意没停,也不知道是说给他听还是说给自己听,絮絮叨叨又没什么连贯性一个劲儿往外说:“基因是你熟知领域,人永远无法掌握基因不稳定性,这种药是有几率能将人变成oga,但它药性太过霸道,产生并发症也完全无法掌控。”
“她那么骄傲一个人,被硬生生变成oga本来也不应该影响她,但沈开云这个废物,用信息素来控制她。”
“你这么骄傲,我不希望你也一身清贵揉碎,变她那样痛苦。”沈隽意走近,彻彻底底地将自己内心剖开了,放在他面前。
傅清疏见过他各种样子,嚣张,狂妄,故作听话其实就为了哄他,但却是第一次见他这么脆弱。
他双眼赤红,和蓝黑色瞳眸形成强烈对比,心尖猛地抽了下,低声问他:“今天有人找过你”
沈隽意知道他心思缜密,既然说了也没打算隐瞒,“是,算起来应该是我外公。”
“他怎么说”
沈隽意攥紧手,摇了下头:“不是他本人,但意思是一样,怀疑我妈还在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