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吗”孙医生走过来,亲自给他在腺体上贴了薄膜,顺便检查一下要不要调整抽取的频率。
“嘶。”沈隽意到吸了口冷气,一伸手扯掉了手背上的针头,天旋地转的差点跪在地上,又强撑着爬起来,跌跌撞撞的到了洗手间,几乎将五脏六腑全呕出来。
他每动一下,浑身的骨头便疼一分,体内脏腑仿佛有一个巨大的机器在挤压,不把里头的东西全挤空不罢休。
从第二次抽取之后,他几乎没怎么吃得下东西,伴随着强烈的疼痛和眩晕,以及恶心,他几乎整夜整夜的睡不着,又怕吵醒傅清疏,只能强忍着。
孙医生这段时间也算是跟他们相处出感情了,看着这两个人一个比一个痛苦,就觉得揪心,叹了口气骂道:“这操.蛋的禁药。”
“噗……”护士没忍住笑了出来,有些停不下来的肩膀直抖,“孙医生,原来您也会骂人啊。”
孙医生冷哼了声,斜了她一眼道:“我不仅会骂人,再年轻个三十岁,我说不定还会打人!”
沈隽意从卫生间出来,听见这句话也被他逗笑了。
“你还笑得出来。”孙医生心疼这两个年轻人,又好气又好笑的将药瓶递给他:“我可算知道傅清疏喜欢你什么了。”
沈隽意手一顿,朝他眨了下眼说:“喜欢我帅吧。”
“……”
傅清疏脖子上的红痕消退了不少,几乎看不太清了,像是被撞红了一样浅浅的,手腕上也几乎没有了,可见这个办法还是有用的。
一切都是值得的。
沈隽意出了孙医生的办公室才走了几步脚底忽然一软,下意识伸手去扶墙,眼前却瞬间一黑。
“沈隽意!”
-
沈遥在医院住了一周,伤口愈合的很好,准备出院了。
蒋祺每天除了配合调查之外,便在医院陪她,之前说过的他们有一辈子的时间可以相处。
沈遥有时候想起来,觉得自己可能并不认识这个和自己同床共枕多年的男人,他的内心,他的表象,哪一个都陌生极了。
“蒋祺。”沈遥已经换掉了病号服,穿回了自己的衣服,长裙外面搭了件长针织衫,更衬得整个人清瘦病弱。
蒋祺回过头来看她,有些紧张的攥紧了手,也不自觉的咽了下唾沫,“你说。”
“这段时间我想过了,你很优秀,是那种无论站在什么领域都很让人崇拜的人,我能认识你,是我的幸运,也很感谢你给我那么一大段美好的回忆。”
沈遥伸手,碰了碰儿子的小脸,嘴角不自觉的浮起一点笑,声音也放柔了不少,“但是我们两个人到底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我们不相配。”
蒋祺猛地抬头,摇着头说:“不是……阿遥,你听我……”
“蒋祺。”沈遥看着他,像往常那样温柔,可眼底的神色却没有那么充满爱意,填了更多东西进去,晦涩难懂。
“你报了仇,恭喜你。”沈遥垂下眼,看着自己的手指,眨了眨眼睛却没包住一颗眼泪,落在了指尖上,滑进指缝。
“我爸爸对不起你爷爷,我明白的,欠了债就要还。”沈遥低着头,轻道:“你算计阿意,让他和傅教授两人多次陷入危险,他们在你的复仇计划里有好几次几乎丧命,我不知道你每次都是用这么样的心情算计他们,让我最亲的人沾了满身鲜血再用你温柔至极的声音同我说话,对不起我……”
蒋祺双拳紧握,喉咙发干,他没法解释,这些都是事实。
他确实算计了沈隽意和傅清疏帮他复仇,自己站在岸上看他们在血海厮杀,他确实对不起这两个人,如果他能信任别人,就不会有今天。
“阿遥,你还爱我吗”蒋祺语气急切的问她:“我知道你还爱我,不然你不会为了我跟沈……跟你爸的人走,你是爱我的,是不是”
沈遥手指微顿,轻轻摇了下头又抬起眼看他:“蒋祺,我爱你的,但你知不知道阿意现在是什么样,拼了命的抽取信息素,忍着疼、恶心、整夜整夜的睡不着,只是为了救他所爱的人,和他相比,你、我怎么有资格说爱这个字。”
蒋祺走过来,蹲下身握住她的手指,低声说:“阿遥,让我补偿你们,好不好我知道自己错了,我不该算计他们,我真的知道错了。”
沈遥垂眸看着他,伸出手在他脸上碰了碰,“蒋祺,我们不可以在一起了,你会有更好的、家世清白不带任何恨意的人来配你,你也能全心全意的爱她。”
蒋祺这段时间终于体会到了什么叫心如刀割,他每天看着沈遥在别人来时轻笑的模样,人一走就立刻装睡、恢复冷漠,仿佛当他不存在。
这种感觉几乎将他逼疯了。
他做错了事,他知道错了,可为什么不能给他一个弥补的机会。
“所以,我们离婚吧。”沈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