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江非倚却不慌不忙,轻笑出声,“本宫意图毒杀陛下,证据何在”
“这就是证据!”不等莫小冉开口,突然有人捧了一件物品上前来,一下子跪倒在魏琅的床前,缓缓将那物呈上去,“还请陛下明鉴!”
魏琅一怔,旋即抬了抬手,叫那人把那东西拿得凑近了些。
正是一个木质的饭篮子,篮子的侧边,正赫然写着一个“俪”字。
那一瞬间,魏琅眸光微闪,旋即抬了头,望向江非倚。
他的眸光不咸不淡,静静地落在她的身上,就那样瞧着她,不动声色。
片刻,他道:“把这东西拿下去罢。”
语气之中,竟有淡淡的失落。
“陛下”莫小冉蹙眉,连忙柔柔开口唤了声,“罪证如山,这杀人凶手该如何处置”
“杀人凶手”江非倚也蹙起眉,“敢问裳美人,哪只眼睛见着本宫给陛下下了毒”
“是你把毒撒进陛下的药中,才引得……”她突然泪光涟涟,抽噎了阵儿,才开口道,“才引得陛下吐血不止。如今,你还有什么好狡辩的。”
“那撒毒之人万一另有他人呢”
“怎么可能!”莫小冉想也不想地脱口而出,“这饭篮子上清清楚楚写着你的封号,那药也是从这饭篮子里端出来的,除了你,还会有谁会对陛下下次毒手”
“那敢问,本宫与陛下一直和睦,为何要毒杀陛下”
“退一万步讲,若是本宫真的下了毒,为何又会将这篮子留下来”
“难不成,本宫真的傻到那种程度,来自取灭亡”
“你……”对方一句一句,不慌不忙地开口,倒是让莫小冉当场噎在了原地。
莫止也在一旁皱着眉头,不知是在暗自思索些什么。
“陛下,”不去理会莫小冉,江非倚突然上前了一步,离魏琅有近了些,一双眸直直望着魏琅,“陛下相信臣妾么”
他正靠在床上,半撑着身子,见着她上前,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
“陛下信臣妾,不会害您么”
须臾,盯着那双漂亮的眼睛,魏琅也缓缓笑开,恍若江南上空笼罩的层层烟雨,迷离而醉人。
“信。”
那人轻轻地吐出一个字,风淡云轻,却铿锵有力。
片刻,魏琅又加了句,语调清澈温柔:“朕信卿卿,不会害朕。”
“陛下”莫小冉失声,连忙开口道,“俪贵妃她可是要害您呀!”
还未等魏琅反应,门口突然又传来了一阵喧腾,引得莫小冉又连连蹙眉。
“陛下,”小福子慌慌张张地跑上前来,“俪贵妃的贴身侍女黛舞,说是有件要紧的东西要呈于陛下,陛下您看……”
说到最后,他拖长了尾音,显然不知该如何是好。
“带上来。”
“陛下!”莫小冉急了,猛地转过头去望着魏琅,却被身旁的莫止一把拉了过去。
见着黛舞一步一步走上前来,江非倚只觉自己悬着的一颗心终于被缓缓放了下来,便迈了迈莲足,朝着黛舞走了两步。
“给本宫罢。”她莞尔一笑,从黛舞手里接过那东西,众人定睛一看,正是一本簿子。
见着那本簿子,魏琅也疑惑地眯起了眼睛,突然间,猛地一咳,嘴角间又有星星血迹。
江非倚不去理会他,兀自将那簿子呈上前,突然拔高了声音,气势凌人:“这是近日御医房的各个药材去向,还请陛下过目!”
魏琅淡淡地拧了眉,清浅的眸光悉数落于江非倚的身上,却不去抬手接那东西,直直慵懒开口,道:“念。”
“是。”她福了福身子,扫视了一下一旁神色紧张的莫小冉,正欲开口。
莫小冉却突然上前,电光火石之间,一把将那簿子抢了去!
“裳美人”江非倚佯惊,用帕子捂住了嘴巴,“不知裳美人这是何意”
“贵妃娘娘又是何意!”莫小冉眼神清冽,却隐隐含着些心虚,倏尔转头望向魏琅,“陛下,下毒之人已找到,还望陛下快快将此人惩治,莫再徒生事端!”
她焦急地望向魏琅,心里暗暗祈祷:以琅哥哥与我从小长大的情谊来看,他定是会信小冉的!
却不料,床上的男人却眸光一转,望着江非倚,却直直朝着莫小冉道:“小冉,将那簿子还给俪贵妃。”
“陛下!”
她嗔道,莫止也在一旁无奈上前,从她手里头抽走了那簿子,道:“今儿本就是来查下毒之人,如今事情还未定论,若不是俪贵妃下的毒,自是要还她一个清白的。”
言罢,他走上前,将那簿子呈在江非倚面前,缓缓道:“还请贵妃娘娘过目。”
“多谢莫公子了。”
她笑着接过那簿子,一张一张地将它打开细细翻动着,突然停留在某一页,眼神扫视了阵儿,高声道,“裳美人,取兰仙草、七子碎、西琼汁——”
她的声音高扬,不紧不慢,直直回荡在整个玄坤殿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