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看见那碗热气腾腾的汤汁,江非倚又想起方才魏琅私自拿她药包的那一幕场景来,不由得耷拉下了一张小脸来。
看见她不甚愉悦的面色,魏琅的心情反倒是更加愉悦了,两手端了碗,命小福子退下去,便津津有味地喝起那碗汤药来。
他一个人坐在那里一口一口喝得十分享受,仿佛眼前是仙露琼浆,倒把江非倚看得十分好奇起来。
“这药是什么味道,好喝么”
她的目光中,略略带着些好奇,凑上前去。
魏琅轻瞄了她一眼,将那碗汤药递过去。
犹豫了阵儿,她突然想起自己虽然给魏琅熬过很多次药,但从来没有尝尝这药的味道,便按捺不住内心的好奇,端起了这碗黑黝黝的药。
有一点儿呛鼻子。
忍住了心里轻微的抵触,她浅浅地尝了一口碗里的药,上一秒刚伸出舌头,下一秒就要将那药直接吐出来。
她连“呸”了好几口。
这药是真的苦。
“这么苦,陛下怎么每天都能喝得下。”
心里这样想着,嘴上便如此说道,可刚开了口,她便后悔地噤了声。
他有什么苦没有受过呢
幼时,他蹭端着那碗毒药,未曾喊过一声苦,也未曾落下一滴泪。
见她一副自知说错了话的样子,魏琅却是丝毫不介意,两手捧着碗,将那药一饮而尽。
缓而,他拿出一方帕子,轻轻揩了揩嘴角。
“还记得朕那日跟卿卿说的么”
魏琅的声音如同丝丝烟雨,迷离而醉人。
江非倚一怔,显然不知道他接下来想要说什么,便歪着脑袋,转眼望向他。
“万事虽苦,却也总会苦尽甘来。”
这么一句,让她一下子想起了那天,在一片桃林里,迎着簌簌而下的落花,男子拂了袖,一手执着清酒小觞,笑弯了眉眼。
她的鼻头又是没来由得一酸。
江非倚突然觉得,面前这个男人的肩上承担了太多的风风雨雨,竟叫她如今慢慢理解他起来。
所以他说,要换掉江家军,她未曾反驳。
若换了平时,她一定跳起来同他据理力争。
外面不知何时,竟淅淅沥沥地下了些小雨,在屋内听着屋外滴滴答答的雨声,竟有一种格外的意境。
没过多久,魏琅便回了玄坤殿,积压了三天,有成堆的奏折等着他去批阅。
一场春雨一场暖,天气也逐渐温和了起来,而江非倚最近做的最多的一件事,便是在玄坤殿内,看着魏琅低下头认真地批阅着国家大事,或是为他研磨墨汁,或是去剥那晶莹剔透的葡萄。
又败了。
父亲又战败了。
朝堂之上,众臣对阿爹的意见越来越大,纷纷上谏换掉江家军,魏琅虽是表面上没有动静,但她知道,他已经无法再继续按捺下去。
直到一天,连翻了她一个月牌子的魏琅,终于在那端着牌子上前来的公公面前,停住了欲再次翻那块“俪贵妃”牌子的手。
“摆驾华裳宫——”
小福子的那句话仿佛响彻云霄,贯穿了整个后宫。
江非倚独自倚在丽轩宫门口,缓缓垂下了眼睑。
“娘娘,不要在风口杵着,当心身子着凉。”
身后的黛舞连忙上来给她披了件衣裳。
她知道,到了明天,裳美人侍寝的消息将会传遍后宫,到时候,众人会纷纷道,盛宠多时的俪贵妃,终于落了圣宠。
但只有江非倚一人心里清清楚楚地记着那句话:
——万事虽苦,却也总会苦尽甘来。
她信魏琅。
华裳宫内,女人因为那男人的突然前来,而手忙脚乱起来。
莫小冉还未来得及换上华美的衣裳,就已经听见了小福子的声音,对方话音刚落,便看见魏琅抬了脚,步步走了进来。
抬手驱散了众人,她清清楚楚地看见,魏琅的身后,跟着自己的师哥莫止。
要出大事了。
这是莫小冉的第一个反应。
作者有话要说: 本日第一更,一会儿晚上会有加更~啾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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