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着阮霰便要有别的动作,秋江八月声的结界入口,传来一阵脚步声,接着是惊讶呼喊。
“怎么回事”
“进不去了”
“是结界”
“为什么会有结界”
此结界可从里看到外面,阮霰循声望去,见得是阿七他们一行人回来了。
化作少年模样的天字一号握掌成拳,冲撞未果后,抱着通红的拳头怒道“卧槽,不会是原箫寒弄的吧死乌鸦不准他们斗殴,于是设下结界再打”
他身旁的钟灵立时抚掌道“言之有理言之有理那我们还是先走吧。神仙打架,遭殃的都是围观者。”说着就拔腿往外。
阮秋荷一脸愠色“怎么可以那个登、登徒子谁知道他会对我堂叔做什么我不走”
熟料阿七也掉了头,去追钟灵“走吧走吧,我们回去廷秀园。酉时过后,有个窗口会卖烤串,可香了”
“喂”阮秋荷不甘心大喊,接着被阿七和钟灵一起架走了。
谢天明摸着下巴,一脸若有所思。
四人来也匆匆去也匆匆,逐渐消散的余霞光辉下,阮秋荷耳尖翠嵌宝石铛闪过幽芒。阮霰捕捉到此,眉梢一皱。
原箫寒轻轻捏了下这人手指,唤回他的注意力。阮霰抬起空出的右手便是一巴掌,拍在这人的爪子上。原箫寒终于放手,阮霰一声冷哼,带着这人的鸿蒙戒坐回对面。
“说会刚才的,你我各退一步,我为你配出解药,解开秋江八月声的结界,你拿掉我身上的缚仙网。”原箫寒弯眼一笑。
“配出解药”阮霰声线微沉。
“这药相当复杂,解药必须现配。”原箫寒认真道。
“呵,临时配药,须得先拿掉缚仙网。”阮霰盯了原箫寒许久,冷笑道,“若你趁此溜走”
原箫寒打断阮霰,神情严肃地保证“我不会走。”
阮霰眸光冷冽“原箫寒,你在我这里,没有信誉度。”
“说来我们认识这么多年,也是老交情了”
“我不认识你。”
“我鸿蒙戒里有一根铁铐,可以将两只手铐在一起,本是用来防止被抓捕的贼人逃跑,但当下情形,我想很是适用。”原箫寒眸眼一转,提议道。
“好巧。”阮霰挑了下眉。
“你也有那用你的。”原箫寒微怔半瞬,旋即被浓浓笑意掩饰,这笑堪用“乖顺”来形容。
阮霰沉默地注视原箫寒,许久没动。
“你不会”原箫寒心里有了个猜测,但他话音还未落地,便见阮霰从自己的鸿蒙戒中,掏出如他先前所描述的铁铐。
阮霰走过去,咔嗒一声铐住原箫寒手腕,再咔嗒一声,将另一端铐上自己的,然后拿掉了原箫寒身上的缚仙网。
“国相大人,做人要言而有信。”阮霰冷声道。
“我怎会对你说谎”原箫寒道。说完伸了个懒腰,带着阮霰的手一同抬起来。就在阮霰瞪来的前瞬,他撤掉了罩在秋江八月声的结界。
“向阮大人展示我的诚意。”原箫寒笑道。
说完,便拿出东西,开始配制解药。
原箫寒左手被铐,不太方便,阮霰一边帮他递东西,一边厉声威胁“若你耍花招,我会让你这辈子,都没机会得到寒露天。”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大错特错。”原箫寒真诚道歉,并发誓自己不会动手脚。
两人忙碌多时,解药配制进行到半途,一个学宫仙童打扮的人来到秋江八月声。
这人于入口处止步,恭恭敬敬朝两人致礼,“阮执教,原执教。境主请原执教过去一趟。”
原箫寒不甚明显地挑了下眉。
阮霰偏首瞥了来者一眼。
“境主在何处”原箫寒问。边问,边挠了下阮霰手心,但不留情地被打回去。然后又抓住,正正经经写下几个字。
来者答复“春深台。”
阮霰同原箫寒交换眼神过后,解开手上铁铐。
“我去一趟。”原箫寒凑近阮霰,弯眼笑道,“你在这里等我回来。”
阮霰蹙起眉,不留痕迹地拉开距离,敷衍地“嗯”了声。
原箫寒走向入口,仙童比了个请的手势,“原执教请随我来。”但末尾的“来”字还未落地,却见原箫寒大步折回去。
清甜花香弥散四合,月未出,灯未上,夜色迷蒙得像是绕了层雾。原箫寒走到阮霰身前,什么话也不说,抬手便扣住这人的腰,在他瞪眼的时候,前凑几分,吻上那双色泽略淡的唇。
阮霰下意识要推开面前的人,但手被一把握住,接着,一颗药丸被推入口中。渡来的不仅于此,还有原箫寒的元力,清透幽凉,像是薄荷叶泡出的水,让人忍不住沉溺。
经脉的凝涩,四肢的虚软,皆被一点一点化开了去。但原箫寒没就此停下,他纠缠着阮霰的唇齿,直到自己的元力在这人体内流转一周,替他将心魂巩固过一遍,才缓慢撤离。
阮霰的唇因这一吻而红润,像是全然盛开的、待人采撷的花,原箫寒眸光触之即暗。
想重新覆上去,哪怕是轻轻一啄。但阮霰体内药效已然清除,再有逾越之举,恐怕会被这人一刀打进海里。这还是比较好的后果,更有可能被一刀捅个对穿。
考虑到此,原箫寒生生忍住了冲动。
但他仍是留恋不已,垂了眸光,却又刚好瞥见阮霰线条清瘦的脖颈,竟生出一种咬上一口的念头。
原箫寒不得不别开眼,在阮霰耳旁叮嘱“我不走远,乖乖在这里等我,无论发生什么,都交给我来解决。”他将声音压得极低,犹如情人间亲密的呢喃。
阮霰用手里的铁铐打掉仍握在自己腰上的爪子,面无表情给了个“滚”字。
原箫寒遵照指令,随仙童滚出秋江八月声。
夜色渐沉,飞虫扇着翅膀轻闪在晚香玉的花叶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