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蒙温声道:“咱养肯定没恁多功夫。当初咱们养鸡可是为了挣钱置地的,费恁多人养鸡地不就抛荒了。”
许槐也附和道:“就是担心这个,你几个太爷爷才愁的吃不下饭。就是人少闹的。”
他嘴上这么说,打量许蒙的眼神却不是那么回事儿,好似都怪许蒙一般。
许蒙知道他这是傲娇了,笑道:“我有个主意,你听听,跟几个太爷爷商量一下。咱少养点,良才叔会孵小鸡,看鸡病,而且张太姥爷会配鸡药,咱又有地龙这喂鸡的食儿。咱们和别的村合作养,咱们提供这些方面的支持,他们的鸡蛋优先供给咱们售卖。咱们在弄个收鸡蛋的标准,现在鸡蛋大大小小的,大的说出去咱脸上有光,小的自己都觉得没意思。”
许槐听他这么说,也觉得是个路子,接话道:“这样一来,其他村的人也不得罪,还能挑好的鸡蛋卖。”
许蒙点头道:“村里也不用要恁多人养鸡了,可以空出人赶紧开荒啊。至于以后人家养鸡做大这事儿,咱也不能拦着,谁都有谁的运气不是这天下生意也做不完,咱们把持住几个大头生意,保持咱们族里的口碑名声,只要信誉在,生意细水长流也能做下去。生意做下去,人脉不就来了。”
许槐听他说的一套一套的,高兴得猛拍了他一巴掌道:“我就说你是个小能人,可真是小能人。”不过,他很快想到三老太爷回去说许蒙打算给酱油吴家支的烂招,又批评教育他道,“做人立身要正,不能走邪路。歪门邪道逞得一时能,却几辈子都不得安生。你可得把聪明劲儿用到正处,知道了吗”
许蒙自然是无有不应的道理。
两人又谈了一些其他的,许蒙建议在县里买处宅院或者铺子,但是许槐说这事儿得再考虑,族里打算用当下的钱,多打几个井,因为一旦天旱了,庄稼绝收,那可不是玩的。
许槐又交代了张春花、许用他娘连巧娘几句,有事多向冯家人请教,另外拿不准的事儿以许蒙的意见为主。虽说张春花是大人,但是这个时代讲三纲五常,从男权是主要表现之一。
距离腊月十六还有三四天,张春花和连巧娘也不好意思在冯家白吃白喝的,又不敢像乡下那般随意抛头露脸,便帮衬着冯娘子做些浆洗的活计。两人看着许蒙日日起早贪黑跟着冯家人去摆摊做生意,也不敢多说什么,只能搁心里心疼许蒙。
且不说许蒙心里如何思量,远在沣京已经避居郊外别庄的赵蔷终于打听清楚赵擎因何非要改造沣京了。
赵蔷虽说与刘呈熙是夫妻,但是刘呈熙更是赵擎的心腹。只要赵擎不想她知道的,刘呈熙绝对不会和她说。这消息是她着人从别处打听来的,费了一两日的功夫。
“那日,王枢相向官家说了开科举试,世家应试者,二十不足一。他走后,官家饭都没吃,夜不能寐,舞了一夜剑。”
“第二天,贵妃娘娘的嫡亲三嫂就来宫中走动,贵妃娘娘赏赐了她好些物件。皇后娘娘得知了,便寻她去说话,意欲让她不要肆意铺张。她回去便病了,也不知怎么那么巧,恰巧官家翻了她的牌子,可不就让官家知道了。”
“贵妃娘娘打小娇养惯了,一贯出手大方,莫说赏赐兄嫂,便是下人也是有的,何曾因为这点东西就被训斥。这才郁结于胸。皇上前去看她,她倒是乖觉,没说皇后娘娘半点不是,只说自己不好惹了皇后娘娘不快。”
“她还给陛下讲了一个前朝,戾帝与范家的掌故。有回,戾帝请了杨家前朝那位相公去范家当说客,请范氏出山,范氏说陋室不堪下脚,不愿出山。”
这个掌故,赵蔷还听范家人说过。范氏当时没说陋室不堪下脚,只是委婉表达了戾帝心胸狭窄,他们范氏不愿为伍,结果被杨相公一传,就成了“京城也,陋室也,不堪下脚”。当然,这个掌故是以杨相公多番周旋,范氏一族才得以平安。从此,杨氏一族彻底在士族中站稳了脚,还搅弄了这些年朝堂风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