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了村, 有三老太爷这些族老在, 许蒙只需要好生交代一路上的见闻,至于赵老汉的安顿等问题根本不劳他费心。他无事一身轻, 吃罢午饭, 稍微坐一会儿就睡觉了, 结结实实地睡到了翌日快吃中午饭才醒。
神清气爽地醒来, 刚好赶上了村里给赵老汉等人办的接风宴,吃了个肚圆, 他也得知赵老汉等人的薪酬问题暂时还没做讨论,只是安排了食宿。
黄婉暂时住在张春花家, 赵老汉一家四口和卫广暂时住在许蒙家。六人口粮, 暂时是住谁家吃谁的, 等后续一系列问题谈妥后找族里结算。
吃罢接风宴, 赵老汉一行人分作男女两拨, 由族里男女长辈陪着在村里村外走走看看。许蒙不想被许用等人拉着问府城见闻,与许老捏说了一歇子话,便和文仲锦一道回了住处。
没了人,许蒙垮着脸, 对文仲锦道:“师父, 去了一趟府城,我发觉我自己好渺小。”
文仲锦引燃火盆烧着茶, 笑道:“何出此言”
许蒙先把许槐说的族里同意养鸡的初衷跟文仲锦说了一番,叹气道:“我原以为族里同意是为了致富呢,竟然不是。”
文仲锦埋了一把花生在火盆中, 任由它烧着,笑道:“你们养鸡能成,全赖运气二字。倒也算歪打正着。人与人不同,初衷自然不一样。你不必为此而拘谨了自己才好。”
许蒙轻“嗯”了一声,咬咬唇又把他见叶应则与田正坤说的话细细学给文仲锦听,有些懊悔地道:“我见到明府着实太过放肆和僭越,居然脑子一冲动就说了那么多不当的话。好在他没怪罪。见田知府之前,九爷爷刚跟我说了族里养鸡初衷一事,我没敢说什么。我担心他们以为是您让我说的,到时候找您麻烦。”
文仲锦发现徒弟不算后知后觉得太狠,笑道:“不必担心这个。赵老汉等人的情况,你再细细与我说来。”
许蒙从善如流地将赵老汉等人的情况细细说了一番。
文仲锦听后,叹气道:“池水难养千斤鱼,只怕他们呆不长久。”
许蒙垂眸,抿了下唇道:“喜宴寻人这事儿本就是临时起意,如今连个章程都没有。他们也不是族人,除了利益捆绑之外,根本不受我们的管束。这倒不是最麻烦,我最担心的是喜宴做不起来。”
文仲锦看得他一眼,问道:“怎么突然没了信心”
许蒙苦笑下:“本来就没太大信心,只是赶鸭子上架。正如师父所说养鸡能起来,全靠运气。养鸡是我有人无,没人看好,没人跟咱们争,后头又走运,一口气就起来。鸡蛋用处还大一些,喜宴就不一样了。如今我们名头大了,眼瞅着喜宴挣钱,又不是太难的事儿,肯定有跟风的。”
文仲锦看他并非一味地认为能成,微微颔首道:“这也是为师担心赵老汉诸人呆不长久的原因。你既然可以重金相求,别人也可以重金来挖。”
许蒙笑下道:“最可恨的是我们把名头替人打出去了,人却被挖走了。枉替旁人做嫁衣。”
文仲锦抚着胡须,闻到花生烤熟的味道,忙扒了几颗出来。用木棍夹出来,放在地上晾了晾,示意许蒙自己拿着剥壳吃。他吃着花生,问许蒙道:“你打算怎么办”
许蒙被花生烫到了嘴,吸溜了一会儿,先把他借着文仲锦的名头给江家泡菜方子的事情说了。说完,他看着文仲锦嘿嘿笑道:“师父,我先斩后奏,您不会生气吧”
“你是想师父生气,还是不生气”文仲锦瞥了他一眼,见他一脸讨好捧着剥好的烤花生给自己吃,瞪了他一眼道,“小滑头,还想打着为师的名头做什么,说吧”
许蒙嘿嘿笑着,狗腿地给文仲锦捶着肩膀,恭维道:“师父真厉害。”
文仲锦哼了一声道:“你,我还不知道,撅屁股我就知道你想拉什么屎。好了,别拿你的脏手揉搓我的衣裳了。坐着说吧。”
许蒙冲文仲锦吐舌头道:“师父,你怎么也学的这么粗俗。”
文仲锦拿花生丢许蒙,骂他道:“臭小子,还嫌弃上了为师了。”
许蒙忙抱头,做出一副害怕的样子,不过很快就破功了,没等文仲锦再骂他就自己哈哈笑了起来。
文仲锦看他那副小儿模样,没脾气地摇了摇头。
许蒙收住了笑,没直接开口陈述他的想法,而是找了一块木板,上面铺了一层土搬到文仲锦面前,拿木棍边比划边说。</p>
“回来的路上我仔细分析了当前的情况……以圈代表我们这一方,以十字代表可能成为的敌对方,我们居于中用口表示……用府、县、镇、村来表示各层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