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冯小娘子,你大家出身,可得谦让大度。你看看你这娇弱的身板,哪里能当得起为侯府开枝散叶的重担呢。”
冯楚微低头饮了口茶水,只当有人在逗乐子。
大王氏又把视线转向老夫人,“老夫人,我这侄女还有个优点,身体好!她娘生了三个哥哥,才有了她这么个小娘子。远哥只要收了她,保管三年抱俩!”
小王氏不敢去看向花厅里其他人的脸色,只知道今天她日子不好过了。她臊眉耷眼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老夫人见着自家媳妇这怂样气不打一处来,只得自己亲自出马,“姨太太,今日是我侯府家宴,我就不留你了。至于,这妾室通房之类的,我侯府从来没这等玩意。来人呀,赶紧送姨太太出去!”
老夫人身边的几个仆妇立马把人围了起来,半是强迫半是哄劝道,“姨太太好走,奴婢送您出去。”
等大王氏被赶了出去以后,老夫人亲热的拉着冯楚微的手,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似的,询问起她平日里的喜好之类的。冯楚微一一作答,不时又问了些老太太的日常起居,像是侍奉祖母一般,亲密无间。
老太太不知道是真喜欢还是假高兴,取下手腕上的一只帝王绿翡翠镯子,不容拒绝的套到冯楚微纤细的手腕上,笑盈盈的道,“这只镯子还是我婆婆传给我的,远哥她娘进府这么多年我都没舍得给。今日见你真真是我心坎上的人,这只镯子合该是你的。你可要好生收着,等将来一辈辈的往下传呐。”
冯楚微看了看皓腕上的镯子,又看了眼安怀远一脸紧张的样子,安然的接了,“谢老夫人垂爱,阿微一定好生保存。”
“还叫什么老夫人,这样生分了。随阿远一起叫我祖母就好了。”老夫人看着她这副乖巧又知进退的样子,满意得不得了。
“是,祖母。”冯楚微含笑应对。
一老一小两个人相视而笑,不知情的以为这就是亲的呢。
至于侯夫人小王氏只是眼馋自己想了许久的镯子就这么平白无故的送到冯氏手中,不会猜到这一老一小已经于谈笑间达成了怎样的协议。
直到夕阳西下,冯楚微再三请辞,老夫人才一脸不舍的答应了,还一个劲的嘱咐,过两日再来拜访。又吩咐安怀远务必要把冯楚微送回府。
老夫人一脸含笑的看着这般配的一对小人儿走出了花厅,看不见人影了,才拉下脸,恶狠狠的瞪着一脸瑟缩的儿媳,冷声道,“侯爷你先自去忙你的吧,王氏留下,我有话吩咐。”
安靖侯应了一声,起身走了,懒得搭理这一脸求救的小王氏。在他看来,这侯府多亏了母亲照管着,否则不知道要乱成啥样。若不是看在儿子出众的份上,这么个拎不清的娘子早被休了八百回了。让母亲敲打敲打也好长长记性。
安怀远默默的跟在冯楚微身后,对于今天这一出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生恨姨母搅局,却又要顾忌母亲的面子。
走到大门外的时候,他终于忍不住出声,“阿微,你在生气吗”
冯楚微看他这神色,不由得对祖父的毒辣眼光佩服不已,这样性格温和的郎君才能容忍她的强势作风。
“你会想要别的小娘子吗”
“当然不会!自从与你定亲,我就没想过别人!与你相处这些时日以来,我更是暗暗发誓,这辈子只有你,没有旁人。”
“我对你有信心,我对自己更有信心。所以今天这一出在我看来不过是个乐子。”
冯楚微看着他,眼神是骄横明媚。这样狂妄的话,只有她才能说得出来。也只有她说出来,才会令人信服。
她又凑近一些,两人错身交汇的时候,在他耳边吐出一句话,嗓音低沉动人,“我不相信在经历过我以后,你还能看上别人。”
安怀远愣在当场,被她在他面前第一次展露的风情所惑。冯楚微留下一个念想以后,径直离去。
坐在马车上,只剩下自己人以后,锦娘才露出愤慨的表情,“安家今日这番举动,分明是不把咱们冯家看在眼里,您又怎么会接下那只镯子”
锦娘老道,分明也是看出来了那只镯子所代表的传承交接之意。今日的所见所闻表明,侯府的中馈一直掌握在老夫人手中,侯夫人拎不清这一点,名不虚传。老夫人把这样一只镯子送给小娘子是在表态,只要她嫁进侯府,便能越过侯夫人,直接接下掌家之权。
可小娘子对安怀远分明没有太多情意,凭她的家世手段另寻可心的郎君易如反掌,为何要踏入安家这摊浑水里呢。
冯楚微莞尔一笑,“我察觉到嫁入安家的好处。安怀远心思纯粹;安靖侯识时务;老夫人虽然人老成精,但寿数有限;侯夫人这种人才,锦娘你都能轻易的把她料理了。”
还有一点,她没有说,那就是,安怀远是爹娘都喜欢的人选,她对他多了一份纵容。
侍墨还有些不服气,“那大王氏也太不是个东西了,满嘴的喷粪,与她这样的人做亲戚,以后小娘子您得受多少冤枉气呀!”
侍依也跟着猛点头,今日见着大王氏那张狂样,平日里不善动武的她都想给人一棍子。
冯楚微看着义愤填膺的婢女们,笑着道,“你们跟在我身边这么久了,耳濡目染,也该有些长进了。就拿对付这大王氏做题目,想想,怎么收拾了她。就拿你们都喜欢的那对红宝石耳坠做彩头。”
侍依侍墨听着这话,眼神都亮了,一来能出口恶气,二来还有彩头,抓耳挠腮的在那想着。
“不如找人把她抓来,狠狠的揍一顿,让她知道小娘子的厉害。下次见到您就躲得远远的!”侍墨常跟着冯楚微在军营行走,思维被曹参军等人带的简单粗暴。
冯楚微皱皱眉,反问道,“她是安怀远的姨母,我若是这样出手,她告到侯夫人那里又怎么办我总不能跟安怀远的母亲撕破脸吧”
“那就不让她知道谁打她的呗弄个麻袋,把人套在里面揍!还有那叫丽娘的贱蹄子,我今儿看她那搔首弄姿的样儿就想挠花她那张脸,让她在那装柔弱!”侍依的思想也好不到哪去。
冯楚微一脸头疼的样子,真不知道这俩婢女这般快意恩仇的样儿是在哪里学来的。恨恨的道,“你俩以后少跟曹参军等人混,都混成直肠子了。”
“对付后宅妇人,你们那些法子是治标不治本。”锦娘也跟着道。
冯楚微又提示道,“要釜底抽薪,你们想想,这大王氏一介商人妇为什么敢在我面前提出这种话”
“因为名分!她是安郎君的姨母。”侍依答道。
冯楚微一脸孺子可教的表情,“对咯,她所依仗的不过是与侯夫人的姐妹关系,这才是问题的症结所在。”
“可这关系又怎么处理呀,两人姐妹关系又斩不断。”侍墨还是混沌的。
锦娘却仿佛听懂了什么似的,若有所思。冯楚微注意到了,笑着问,“锦娘,你有什么想法”
“嫡庶”锦娘内宅厮混久些,顺着小娘子的提示,想到了一点,只不大肯定。
冯楚微一脸欣慰,总算还有一个有经验的。“你们想一想,大王氏居长,她能服气自己的日子过得不如妹妹嘛只因为出身问题”
“可是侯夫人相信她呀!”
冯楚微看着三双晶晶亮盯着自己的眼睛,有些拿乔,慵懒的靠在软枕上,声音轻慢,语气却犀利异常,“相信那是侯夫人蠢!大王氏难道是个贱骨头,一味的喜欢伏低做小,讨好他人
姐妹俩就因为嫡庶之分,一个嫁侯爷,一个作商人妇换了你们能心平气和
再说了就算大王氏是个心平气和的,这侯爷正当壮年,今日大王氏这番娇嫩的打扮会不会是对侯爷有所企图呢
没有企图,还不能把侯夫人往这点上去引导吗
平日里教你们成语,三人成虎、众口铄金,你们是半点没有领会意思嘛!”
锦娘三人的眼光随着冯楚微的话语越来越亮,等她说完,简直是摩拳擦掌,恨不得立刻跳下马车去实行了。
冯楚微闭上眼睛闭目养神,这点宅斗的小伎俩就由着她们去练手折腾吧。她所思所虑从来不在内宅里,方寸之间的得失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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