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意有所指,冯楚微才想起她今日头上簪的花倒与他选的景是一致的。
不待她有其他恼羞成怒的反应,李承晏打马走了。俊逸潇洒的身影如一头潜伏在林中的猎豹一般,务求一击即中,否则宁可长期蛰伏。
“快看!他们回来啦!”
侍墨雀跃的声音打断了冯楚微的沉思,她抬头看向猎场方向,果然是那一群人。胜负也很明显,安怀远一马当先,不愧是武将出身,技艺了得。李承晏在人群中,却是不容忽视的存在。
“阿微!”安怀远行到近前,下马来到她面前,他马身上挂着大大小小许多猎物,其中一只漂亮的梅花鹿最为显眼。“这头鹿很是健壮肥美,我追了几个山头才捕到它,这鹿角、鹿筋拿来与你补一补最是相宜,这鹿皮也能做一双靴子。”
冯楚微笑着道谢,又吩咐侍依侍墨带着人去现割一块,趁现在最新鲜的时候烤着吃最应景。
楚家几兄弟也赶了回来,互相夸赞着,“还是怀远兄身手了得,一举拔得头筹。”
安怀远也不居功自傲,推拒道,“是诸位兄长让我!”
李承晏最后一个从马上下来,他掖着的袍子里像是兜着什么玩意似的,众人都也有些好奇的看向他。
楚三郎性急,追问道,“李兄,你怀里藏着什么东西今日就数你放箭最少,可是因这东西耽搁了”
李承晏走到冯楚微面前,解开衣衫,里面露出一只毛茸茸的小脑袋,尖尖的耳朵,长长的嘴,焦黄的毛发,分明是一只才出生没多久的小狐狸。他笑着道,“刚刚见着这只小畜生在林子里奔逃,估计母狐狸被人射杀了,看着它很是可爱可怜。就想着把它带了回来,送与你,当个解闷的玩意。”
冯楚微看着那小东西眼神湿漉漉、怯生生的样子就心生怜爱,明知道是他的套路,还是忍不住接了过来。
果然,李承晏转过身,瞄了眼对方马匹上挂着的一只早已经气绝身亡的焦黄老狐狸,对着一脸冷然的安怀远,意有所指的道,“安兄真是好身手,不愧是武将出身,以后定是为主效力、开疆扩土的一员勇将。”
这话别人没听出什么来,但落在知晓李承晏身份、抱负的冯楚微耳里却是知道的。他在暗示安怀远不过是一介武夫,且永远居于他之下。她装作没听懂。
那边侍墨等人已经处理好部分猎物,烤肉的香气打破了气氛的僵持,众人纷纷转移了目的地,围坐在火堆旁,现割现吃起来,好不惬意。
安怀远割了一小块焦黄干香的鹿肉盛放在盘子里,递给冯楚微道,“这东西烟火烤的太过油腻,你略尝一块就好了。其他上好的肉回去让厨下的人给你煨了吃。”
冯楚微笑着谢过,略沾了沾唇,这烤肉并没有太多的调料,吃的就是在这野外亲手割肉吃酒的豪爽劲。这现在都有人给她服侍好了,又与她在府邸里品尝厨下人精心烹制的菜肴有什么差别,少了份亲身体验的意趣。
众郎君们围坐一团兴致勃勃的在一旁喝酒吃肉。冯楚微只能自持身份不便亲自动手了,扫了几次那炭火上架着的所剩无几的半只鹿肉,望肉兴叹。
李承晏见着这一幕,虽然也是不赞成她吃太多不易克化的烤肉,又觉得她难得一次的执拗这样的可爱有趣。遂,悄悄的抽出自己腰间的匕首,自腋下回手递给她。
冯楚微察觉到裙裾处有小幅的动静,一看是李承晏递给她的一把匕首,她左右瞄了一眼见没人注意到,飞快的接过来了。
李承晏主动聊起了他曾经在南边一处小国的游历经历,把那边地的风土人情讲得那叫一个风云诡谲,把众人的视线都牢牢的吸引了过来。
冯楚微怀里抱着小狐狸,装作随意的起身散散,凑到炭火边割了一小条肉。咬了一口,这肉烤得太柴了,吃着有趣,却并不是什么美味,不过她倒是满足了一点执拗。
又割了一条肉喂到怀里的小狐狸嘴边,见它也喜欢,她顺毛摸了摸它的小脑袋,这小东西倒是个好养活的。一抬头就见着面向火堆而坐的李承晏唇角溢出的宠溺纵容的微笑。
回程的路上,因为怀里多了个这么个惹人怜爱的小东西,冯楚微选择了坐马车。车厢里,侍墨还在唧唧喳喳的讨论,刚刚安怀远的武艺不凡。冯楚微手里把玩着那把由红蓝宝石镶嵌的精致匕首,不置可否。
临下车的时候,才下定决心似的,对侍依道,“待会把这把匕首送还给李郎君。”
“是。”侍依接过了那东西,搁在袖笼里,准备待会找个机会,不引人注意的处理完这事。
晚间,冯楚微在房间里摆弄着一堆辛夷花枝,桌上备有大小各异的花瓶。她兴之所至,打算弄一些插瓶出来,分送各院。
侍依悄然进来,把匕首呈放在桌案上,回禀道,“李郎君不收。道,若要归还请小娘子亲自与他。”
房间是长久的沉默,只要花瓣在她的巧手翻动搭配间,发出点点摩擦的声音。
就在侍依以为小娘子会发怒的时候,冯楚微左右端详着这一束插好的杰作,道,“把这瓶花送到外祖母房里,请她老人家观赏。另外,传消息与他,明日未时三刻,我在浮波亭恭候大驾。”
侍依领命下去。
明日一早安怀远就启程回长安,下晌她正好有空,就约李承晏见面吧。有的事情也该谈一谈了,不管是冯氏的投靠,还是他的身份。
作者有话要说: 纠结了很久这个名字,征求大伙意见,
a:惑乱天下
b:弄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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