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狐狸的面具
虞可恬离家出走得突然, 突然到自己都没反应过来，她身上什么都没带。
除了一个手机。
夜里的海市大都市, 不眠城。
随处可见的霓虹和人海让外来人无法相信已经晚上十点了。
虞可恬站在天桥上吹着北风，看着海市夜晚的流光溢彩，没觉得很繁华。
反而感到瑟瑟的凉意。
离开天桥。
不知不觉虞可恬走了一路, 直到眼前出现海市第一中学这几个字，停了下来。
今天正月初二，原本灯火通明的教学楼一片黯淡，只有校门口值夜大爷的传达室亮了几盏微弱的灯。
虞可恬想起她高二转来海市一中的第一天，在校门口听到有个慈眉善目的老爷爷扯着嗓子喊了声“毛毛”，随后她身后几步路远的男生停下脚步, 漂亮的脸上堆满了无奈。
看起来, 那男生不太喜欢家里人叫他这个小名。
“猫猫。”虞可恬小声重复了一遍, 扑哧笑出声来, 引起了身后男生的注意, 然后接收到他一记冷眼。
这冷眼在虞可恬看来, 奶凶奶凶的。
有趣得很。
记忆潮水般卷过, 自从那天起, 虞可恬认识了柯彦, 在学校她会跑到高三部他的班级门前截住他，放学后她喜欢坐在校门口对面的奶茶店里, 找个靠窗的位置，捕捉柯彦出校门的身影。
忽然虞可恬眼前一亮，除了门卫的几束灯光外, 校门口竟然还有一处光源。
原先奶茶店的位置。
虞可恬走过去，意外发现店门上挂着“营业中”的木头小牌牌。
推门而入，小牌牌上的一串风铃响了起来。
“欢迎…光临。”
店主也很意外地抬起头，正月初二的这个点还有客人。
店主还是原来的奶茶小姐姐，虞可恬之前几乎每天光顾，喜欢叫她奶茶小姐姐。
“小姐姐，你还记得我吗”虞可恬微笑着走近。
奶茶小姐姐刚刚抬眼看到虞可恬时就觉得十分熟悉，只是隔了半年没见一时没想起来，这下虞可恬甜甜的声音一出，她想起来了。
这俏皮的口吻没谁了。
“小鱼总！”奶茶小姐姐一拍手。
很多次虞可恬到她店里，心情一好就容易大手一挥，说“今天我小鱼总全场请客”。
小姐姐很惊喜：“好久没见，又漂亮了。”
虞可恬牵动嘴角：“小姐姐你也是，还是天仙似的，新学期给你递小纸条的男孩子是不是更多了。”
嘴甜得还是那么招人稀罕。
奶茶小姐姐被虞可恬哄笑了。
叙了旧，小姐姐想起：“怎么想起大过年来这儿一个人吗”
看虞可恬左右，只有她一个人。
虞可恬笑容变淡了些，她点点头算是回答后面一个问题。
“小姐姐，你的店怎么不歇年吗”
大部分私营小店可都歇业过年去了，一般到初六初八才会开门。
奶茶小姐姐平静地说：“我不回家过年。”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虞可恬觉得她也不方便多问什么。
“今天想喝什么还是老样子吗”小姐姐打破刚才的话题，热情地招呼起她新年最晚的一位顾客。
虞可恬喜欢点一杯全糖招牌奶茶，而且要加两份小芋圆两份珍珠。
但她现在的支付宝可用余额支撑不起，虞雄下午就把她所有卡冻了。
“那就一杯烤奶，全糖的。”虞可恬点了杯最便宜的，“谢谢小姐姐。”
坐了一会儿奶茶喝完了，钟上的时间指向十点。
“该打烊咯！”小奶茶小姐姐笑眯眯地。
这下，虞可恬再怎么不好意思也得摊牌了，她急需解决今晚住宿的问题。
和奶茶小姐姐一五一十交代了自己目前的窘境，虞可恬想在她的奶茶店借睡一晚。
店里刚好有一张较宽敞的沙发。
小姐姐听后有些吃惊：“在这儿那睡得多不舒服，我可以帮你找个酒店。”
虞可恬连忙摆摆手：“这里足够了。”
于是接下来几天，奶茶店的小姐姐“收留”了虞可恬，白天在店里帮忙，晚上借宿，趁机还学会了怎么制作一杯奶茶。
期间虞雄没有找过虞可恬，不过向祝一倒是打来几个电话过。
正月初五大清早，向祝一的电话来得比闹铃还早。
“小祖宗，你离家出走了！！”一接起就是向祝一的嘶吼。
虞可恬还没睡醒，声音软绵无力：“你怎么知道”
“老天！”向祝一那边传来一声清脆的拍脸的声音，他把自己拍拍清醒，确认自己没有在做梦。
向祝一想不通：“不是啊小祖宗，你为什么啊”
“没为什么。”虞可恬睡眼还没睁开，不想与他多说。
向祝一拧了把大腿肉，叹了口气：“虞叔叔来找我的时候我还以为他夸大其词了，他说你忤逆她，说他有病，还扬言说不要他养了，这些话真的都是你说的”
虞可恬放下电话，把被子蒙上头，欲盖弥彰。
听虞可恬默认的意思，向祝一更急了：“小祖宗你真的为了柯彦顶撞你爸爸”
虞可恬唰地一下坐起身：“香猪！你怎么也听我爸颠倒黑白我没有因为任何人针对我爸，我只是受不了他的脾气，我根本无法理解他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
虞可恬懒得多作解释，点到为止。
向祝一等她冷静下来后，再次叹了气：“可是鱼你忘了你之前说过的无论发生什么你都不会当着虞叔叔的面，与虞叔叔对着干，因为这么多年都是他在养你。”
“所以，”虞可恬沮丧的垂下脑袋，“你也觉得我做错了对吗”
当天晚上，奶茶店送走最后一拨压马路的小情侣，准备打烊。
虞可恬在清洗雪克杯和盎司杯，手机放在小猫咪围裙兜里，插着耳机正通话。</p>
“你在哪”
柯彦打来的电话，一开口就是问她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