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向云回答得直接了当,可怜兮兮地抹着眼泪,“她说她喜欢我,可是我有什么能让她喜欢的我不知道,我逃走了。”
她胆怯,感到无边无际的恐惧,她被恐惧支配了理智,看不到未来,也不敢迈出脚步,她的灵魂被囚禁在十多年前的少年时代,没有勇气冲破枷锁,也没有力量去改变。
逃走了,也就是害怕了,拒绝了。
林栀心微弯的眉眼里透出温柔的浅笑,她见过告白被拒哭得这么惨的,但是没见过拒绝了别人自己还哭的昏天黑地的,向云也算是一朵奇葩了。
但向云那么难过,肯定是有原因的。
她能理解向云的选择。
这条路本来就不好走,向云因为害怕而拒绝杨悦也在情理之中。
虽然向云与她说过她自己不歧视同性恋,但向云不歧视不代表她能接受这样的事情发生在她自己身上。
只是杨悦估计会很难受,向云仓惶而逃,肯定比直接拒绝更让人伤心。
“那你喜欢她吗”
林栀心伸手揉了揉向云的脑袋,循循善诱,试图像开导自己的学生一样开导向云,看看向云这么难过的症结在何处。
如果向云对杨悦有一星半点的好感,她也愿意为向云鼓劲加油,纵然她自己已经不相信感情了,却总还希望身边的人能拥有她无法拥有的美好。
她打心眼里希望向云能得到幸福。
这么温柔的一个人,不应当被命运辜负。
但勇气,并非每个人都能拥有。
向云抱着头蜷缩起来,咬着唇,困倦地眨了眨眼,这才开口回答林栀心的话:
“没有,我只是把她当妹妹看。”
她还没有想过要和谁在一起过一辈子,她明确地知道自己不喜欢梁文致,也不想随便嫁给一个不熟悉的男人,更不敢越过雷池,去探索未知的可能。
她宁愿一个人孤独终老,捧着心里的秘密过一辈子,也不想重蹈覆辙,再犯别人口中所谓的错误,再走旁人眼中的歧途。
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父母一而再再而三地催婚,等她过了三十岁,必将变本加厉,到时候她的生活会变成什么样子,她完全无法想象。
但是即便如此,她也不敢对谁袒露心扉,她习惯了给自己穿上乐观的伪装,对谁都保持微笑,一再妥协退让,却从来不能换来理解和宽容。
她痛得体无完肤,却没有为了什么不顾一切的理由。
林栀心有点糊涂了,既然如此,那拒绝了便拒绝了,何至于那么难过呢又为什么,要逃走呢
“那你为什么哭”
她终于问了最关键的问题,也许能明白向云如此撕心裂肺的原因。
但她却没有等到向云的回答,在她的声音落下之后,向云脑袋一偏,竟靠在床头上睡着了。
林栀心叹了一口气,对这个醉了酒就化身破小孩儿的向云无可奈何。
她扶着向云躺下睡好,然后将凉被拉起来给她盖上,掖了被角就打算回去了。
但向云睡得不稳,眉头紧皱,无意识地掀开刚盖好的被子,拉扯自己的领口,露出衣领下面掩藏的白皙肌肤。
向云的锁骨清晰好看,被衣领笼着,半遮半掩,隐约还能看见t恤下面浅粉色的内衣,将她不太丰腴的胸脯拢起。
林栀心意识到自己的目光有些失礼,轻咳一声收了回来,重新拉过被子给向云盖上。
向云不肯乖乖睡觉,挣着又把被子掀开,这回林栀心明白了,这人穿着内衣睡觉不舒服。
对身体也不好。
林栀心眸心微黯,犹豫了一下,然后伸手扶了向云一把,让她侧过去,隔着t恤将内衣的衣扣解开。
“这样应该会好一点。”
林栀心自言自语。
向云重新躺平,眉头舒展了一些,总算不再闹了。
林栀心摇了摇头,将就着就这样吧,和衣睡着,总比流落在外,睡在长椅上强。
她起身重新倒了一杯水放在床头柜上,然后走到向云的书桌前,撕了一条便利贴,拿起笔写下一行字。
落笔,她将便利贴贴在醒目的位置,就转身离开向云的卧室。
现在才凌晨两点多,她去洗个澡还能再睡一觉。
作者有话要说: 林老师终会成为她不顾一切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