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云和李笙的对话没有持续太久, 李笙以疲倦为由送客,警察领着向云回了警局。
路上, 向云一直保持沉默,她不知道等待她的将会是怎样的裁决。
她很担心林栀心,眼下她受困于警局没办法出去,林栀心醒来之后, 发现自己一个人被困在屋子里,该多么惊惶失措。
还有李笙的态度暧昧不清,她拿不准李笙在这件事后会否继续纠缠。
可惜她没有两全其美的办法, 这是她能想到的,将损失降到最低的唯一途径。
向云有些懊恼,她只准备了一个月的食物, 而且,将林栀心关在屋子里,始终不是个事儿,她终究还是要拜托李笙把林栀心放出来。
多可笑。
她是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真正意义上的, 赔了夫人又折兵。
向云手腕和脚腕上都戴着镣铐, 在警局待了三天, 狭小的拘留室不足两个平方, 仅有一张被褥和可以抬起来固定在墙上的铁板床。
警局的人每天会按时送来三餐,她吃或不吃他们都不会理会,到了时间就会把食物撤走。
就这样到了第三天晚上,拘留室外来了人, 不是往日给她送饭的警员,而是之前见过一面,负责跟进整个案件的警官。
向云站起身,因为还未定罪,所以她没穿囚服,身上的衣服是前几天从家里出来时的那一套,袖口和裤脚等地方血迹干涸,都氧化成了黑色。
警官示意手下警员打开铁门,一如既往地冷着脸对向云说:
“受害者递交了你的保释申请,不追究事故责任,你可以走了。”
向云惊呆了,不可置信地追问道:
“李笙保释我出去”
已经板上钉钉的事情,警官觉得向云有些墨迹,冷着脸哼道:
“让你走你就走,哪儿那么多废话!”
他说完,还让人将之前从向云身上收走的钥匙手机等物悉数归还。
向云稀里糊涂地从警局出来,一亮黑色轿车停在路边,朝向云闪了两下灯。
车窗放下来,一个穿了黑色西装的男人朝向云招了招手,示意她上车。
向云拉开后座的车门,俯身进去,她在想,人应该是李笙派来的,是不是要带自己去见她。
出乎她意料的,男人将车开去了向云和林栀心居住的小区,在向云下车之前,男人开口:
“李姐下个月伤好之后会出国,应该不会再回来了,有件事她让我告诉你,林栀心的母亲今年年初查出冠心病,病情有点严重,保守治疗了大半年,暂时没有恶化,但是之后应该还是需要做支架和搭桥手术,你自己考虑一下。”
突如其来的噩耗令向云脸色发白,她抿着唇没说话。
那男人说完,话音稍顿,又道:
“之前李姐本来打算把这件事告诉林栀心,但她现在觉得没必要了,她既然退出就不会再插手,你们自己想办法吧。”
该交代的都交代完了,男人示意向云可以下车,他得走了。
向云沉默了片刻,嘴里呼出一口气,朝他点了点头:
“回头你帮我带个话,这件事,谢谢了。”
李笙以前应该是打算把林栀心母亲生病的事情当做筹码,逼迫林栀心就范,但她还没来得及用出最后手段,就发生了这样的变故。
但不管如何,向云还是心怀感激,如果李笙不说出来,也许一直等到林栀心的母亲进手术室,她们都不会知道这件事。
万一出点什么意外,林栀心同样一辈子负疚,不能释怀。
事态糟糕,却也不算最坏了。
向云下了车,回到小区,掏出钥匙准备开门的时候,她依旧在思考,该怎么面对林栀心。
加上事故头两天耽搁的时间,已经过去五天了。
此刻,她和林栀心只隔着一道门,但她心里却蹿升起彷徨无措和不可预知的恐惧。
她不知道林栀心现在怎么样了,她用蛮横的欺骗手段将林栀心留在屋子里,哪怕现在事端平息,她也没办法推卸在这件事上,她的自以为是和不近人情。
还有林栀心母亲的病,她要怎么开口
明明只要打开这扇门她就能见到林栀心,她仓惶的心跳和无处安放的紧张却让她拿着钥匙的手不停颤抖。
向云站在门前发呆,静默不知持续了多久,忽然有声音从门内传来:
“向云是你吗”
林栀心的声音满含惶恐,颤颤巍巍的,唯恐刚才听见的那一声钥匙抖落的轻响是她的错觉。
自向云走后,她从睡梦中醒来,发现向云不在家,茶几上留了一张字条,向云留言给她说她出去一下很快就会回来,让她不要担心,冰箱里有食物和水。
她手机被拿走,防盗门被向云从外面用钥匙反锁起来,她怀着恐慌又侥幸的心理等了一天,向云没有像纸条上说的那样很快回来。
种种迹象都表明了向云在她睡着之后做了怎样的决定。
林栀心很慌很乱,心跳如鼓,愧疚悔恨交织在她心头,折磨得她几乎发疯。</p>
她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在屋里走来走去,翻箱倒柜想找到备用钥匙,奈何她所有屋子都找遍了,也没有找到她想要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