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 别忘记你大伯父六十大寿啊, 我现在已经在你大伯父的度假山庄了, 你大伯父要见一见糊宝。让糊宝打扮好看点儿。”
米景澄一大早就被老爸的语音连番轰炸给轰炸醒了。
他回着一个:“知道了。”
如果让他大伯父知道他未来伴侣就是他曾经见过的小丑猫,他大伯父的三观会被重新刷一遍吧。
小丑猫噘着嘴躺在他身边睡得一脸香甜,米景澄凑近仔细看了一下,这小丑猫竟然把舌头伸出来了。
做人依然没有改变掉这个坏习惯啊, 当小猫咪的时候, 经常伸出舌头,现在都变成人了, 依然把舌头给伸出来, 红扑扑的舌头,那么一点儿咬在嘴唇上,仿佛喊着小半片红玫瑰,欲吐不吐的, 勾得人心痒痒。
米景澄凑近再凑近, 准备给这货来一个早安吻的。
米糊糊睡眼朦胧迷迷糊糊的看着米景澄:“你要干什么”
米景澄连忙扭过头去,说着:“二糊, 起床了,大伯父六十岁大寿,我们今天得赶去上海。”
米糊糊坐了起来,抱住米景澄的脖子, 来了一个大清早的热吻。
米景澄一脸嫌弃的说:“呸,你没刷牙。”
有洁癖的米少爷回到卫生间重新刷牙。
他以前觉得这小丑猫是养不熟的,每次猫粮放晚了, 他就扯着嗓子满屋子嚎叫,恨不得向全世界宣布这个铲屎官不负责,小的时候,因为被家里的下人虐待过,所以小猫再也不让下人碰,每次见到他就像是谴责这个世界上头号渣男——为什么把他放在家里让下人虐
这小猫一点儿也不温顺,脾气火爆,还特别娇气,以前在他还是猫的时候,就喜欢跟隔壁那加菲猫打架,他每次非要把人家加菲猫给揍一顿,如果他揍不过隔壁加菲猫,家里也没人替他报仇,他就生气谁也不理。
从来没想到这只小丑猫竟然有这么温顺的时候,早上起床吧唧一口热吻吻得你晕头转向,晚上老爸回来,他又成了老爸的贴心小棉袄,黏糊糊的像个狗皮膏药,老爸每次被他哄得乐呵呵的像个老年痴呆。
如果不是因为米糊糊是只猫的话,米景澄真怀疑自己是老爸花了不到一百块钱买来的,而米糊糊是他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心肝儿。
两个人打扮收拾好就开车上了高速前往大伯父的度假山庄。
米糊糊早起没吃饭,此刻拿着一小袋儿猫粮呼哧呼哧的啃着,车里弥漫着猫粮的香味。
米景澄时不时的偷偷去看米糊糊,米糊糊意识到小主人在看他,晃着手里的猫粮说着:“你要吃吗”
米景澄连忙摇头,谁特么的要吃猫粮啊,他只是觉得这小猫吃得特别香。
他忽然想到米糊糊很小还是个小奶猫的时候,只有三个月大,他有一次给小奶猫用猫奶泡猫粮的时候,他闻到了猫粮的香味。
他不知道猫粮是用什么做成的,香味扑鼻,四散弥漫开来,比他在五星级酒店吃的顶级厨师做的饭还香,他随手拿起巧克力色的猫粮喂到嘴巴里,咀嚼了一下,口齿生香,但是味道还是很奇怪。
然而,小奶猫提溜着圆溜溜碧色的眼睛看着他,奶猫的眼神里充满着好奇,好像在想这个人类偷吃我猫粮,又好像在想:呀,这是我同类……
在米景澄把泡软的猫粮拿到小奶猫的面前的时候,一向特别护食的小奶猫意欲不明的看了一眼米景澄,朝着旁边让出来一个位置。
似乎是给米景澄让位置让他吃。
不知道怎么回事儿,米景澄忽然想到了这件事,昔日的小奶猫已经长成了小帅哥,牙口倍儿好的咬着猫粮嘎嘣儿脆。
车已经开到了高速路山腰上,这里满目荒凉,山上的树木已经抽出了嫩芽,枯黄的杂草随着风左右摇摆,这里的桃花已经抽出了小骨朵,在嫩绿的枝间微微飘摇。
砰——
一辆货车撞过来。
米景澄与米糊糊被撞得登时朝前扑去,如果不是安全带勒着,此刻恐怕早已被甩出窗外了,猫粮也甩飞出去,撒了一车。
一辆大货车又再次不要命的冲过来,一下子冲在了米景澄车边,似乎要把他撞到荒野里去。
他紧急的扣着方向盘,想要往前开去,然而那大货车又噗通一声撞过来。
摸方向盘的手被震得一痛,撞得他整个人一崴,米糊糊那车窗已经碎了,车前挡风玻璃也碎成了渣渣,宛若巨大的雪花冰晶。
有人要杀他。
是谁
跟上次在综艺里面的是一个人吗为什么要杀他虽然他这人从来不行善积德,还时常得罪人,但是想要他命的仇家没几个到底是谁对他这么恨之入骨,巴不得要了他的命
这个大货车撞过来也就罢了,前面还有一个大货车也冲了过来,仿佛要把他给碾碎。
米景澄连忙对米糊糊吼着:“快,解开安全带,准备跳车。”
米糊糊连忙七手八脚的把安全带给解开,米景澄单手打方向盘,准备好时机把车开出去。
咚——又是一次严重的碰撞。
前面那个大货车撞过来之前,米景澄突然拼命的打着方向盘后退,车轮子极速摩擦对面擦出来无数火花,火光耀眼的急速转动打着光儿。
沉寂的山上一声接一声车鸣碰撞的声响,米景澄退后十几部远,货车不要命的冲撞上来,恨不得此刻把米景澄给碾成渣。
“小主人,完了,我这边的门锁被撞坏了,跳不了车了。”米糊糊拍着车门。
咔嚓——大货车撞过来,汽车被撞得滑出去一下子撞在栏杆上,将整个栏杆给撞歪。
米糊糊那边的玻璃碎了,玻璃碎渣扎在他的额头上,他额头的血顺着脸颊流下来。
“艹。”米景澄骂了一句,他手上也扎了碎玻璃,血流了满手,粘稠混沌不堪,现在对方是摆明着要他的命。
这两杀手是亡命之徒啊。
咚——又是一声。
米景澄都有点儿心疼自己这几千万的车了,现在被撞得七零八碎,
车此刻朝着荒野滑了出去,米景澄喊着米糊糊说着:“完了,这车估计要翻到涯底了,二糊,快点儿,变成猫,抓紧我。”
米糊糊连忙变成猫,紧紧抓着米景澄的西装外套,爪子扣进了衣服里。
咚咚——货车迎面开来。
米景澄铆足了火劲儿,踩了加油门,被撞得七零八碎的车如同离弦的箭一般冲向货车。
那货车上的人没想到这家伙不要命了,竟然要同归于尽。
货车司机连忙解开安全带准备跳车,可是为时晚矣,汽车已经如果离弦的箭冲了过来,米景澄在车要撞上货车的时候,一下子跳下车跌落到枯黄的草丛里。
在他们刚落下的时候,就听到砰的一声巨大声响,两车相撞,而汽车冲击力巨大。
轰——
火光刹那间耀眼照耀这荒野。
瞬间爆炸的火光擦燃了路面,因为汽车漏油,一下子点燃了汽油,噌的一声,汽车自燃了,货车没逃得过,加之山上的风特别大,吹得火光到处飘,连带着两辆货车也给点燃了,熊熊烈火在沥青路面上烧了起来……
炸裂声此起彼伏。
不知道里面两个司机死没死,但是米景澄已经摔得全身散架了,他狼狈的撑着从地上爬起来,腿貌似骨折了,不能走路了,手机摔得粉碎,怀里的小猫一脸惊恐又疲弱的看着他,刚刚在惊魂的一瞬间没有感觉,现在停下来了,一股毛发烧焦的味道。
小猫身上扎了不少玻璃渣,毛发已经被血染得一处处猩红,玻璃渣子隐藏在毛茸茸的猫毛中,血渗透出来濡湿了毛发,小猫屁股上的毛已经烧没了,甚至还闻到一股皮肉烧焦的味道。
米景澄不敢碰,他不知道这种烧伤严重到什么程度,也不知道小猫身上扎了多少玻璃。
他不知道高速公路上的人死没死,他不敢回去,也不敢在原地逗留,在他还有意识的时候,连忙抱着小猫手随手捡着一根木棍撑着往荒山野岭深处跑去。
小猫的体温急速的上升,身上有着看不见的伤口,他就像一个婴儿一样窝在米景澄的怀里,目光疲倦却始终不离米景澄。
“喵喵喵……”小猫虚弱的叫着。
米景澄连滚带爬带着小猫沿着山路走,他也不知道要去哪儿,现在还不知道后面有人追他没有,他得赶快逃离这儿。
他低着头轻声说着:“二糊,你别叫,我知道你疼,还不知道后面有人在追我们没有,这里是白天,又不好隐藏,得快点儿跑……”
小猫窝在米景澄的怀里,抬头看着米景澄的侧脸,他脸上擦伤了好几处,额头上也到处都是血,他脸上布满了汗水,脚不利索的走着,一瘸一拐的,但是米糊糊却感觉到他掌心的温度,他小心翼翼的托着自己的身体,挣扎着逃命沿着山路走,看上去明明很短的距离,他却走得异常艰难与缓慢。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日头终于从头顶慢慢向西斜,刺眼的金光此刻慢慢转变成暖黄色的余晖,照着疲惫的一人一猫。
终于走下了山,山下是一条小小的水泥公路,在水泥延伸过去,终于看到了寥寥炊烟。
米景澄带着小猫朝着炊烟走去,有炊烟就代表着有人家。
在他走过村口的时候,终于遇到了人。
因为村子里来了外人,这个外人满身伤痕,抱着一只浑身是血的猫。
但看这衣服长相就知道这人非富即贵,一看到这样的,要么是仇家寻仇,要么是自身犯了事儿,村子里的人像围观动物园里正在交|配的动物一样紧紧的盯着这一人一猫。
米景澄上前求助问着:“不好意思,我疲惫驾驶导致车翻下了山坡,好在人被甩出来了,能不能问一下最近的兽医医院,酒店之类的……”
那些人像是看着长着三条腿的大猩猩一样看着米景澄说着:“我们这是农村,我们这里哪儿来的酒店医院还兽医人的医院都没有,哪儿来的兽医就村口那里,有个小诊所……”
那些人絮絮叨叨的,米景澄一个字没听懂。
天色渐渐黑了,如果找不到落脚的地儿,他今天跟小猫只能睡在荒山野岭了。
不知道谁把村长找来了,村长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看到米景澄虽然全身衣衫褴褛,头破血流,但是那一身贵气逼人,就算脸被划破了几道口子,也看得出他长得十分俊美,村长不是没有见过世面的,他的眼光狠毒的扫到米景澄手腕那块一千多万的名表——玛迪黄金螺。
村长虽然不知道什么牌子的,但是看得出来这块表很贵,他并没起什么歹心,一般这种有钱人,多少都有点儿背景手段,万一真的在他们村子里出了事儿,那他们肯定会跟着遭殃。
他用着并不怎么标准的普通话跟米景澄说着:“木有医院,只有小诊所,我带你去,等明天天亮了,我们让蹦蹦拉你去县里的医院。”
米景澄道谢,连忙从上衣衣服里拿出几张钞票放村长手里说着:“能麻烦您扶我去一下小诊所吗我腿好像骨折了。”
他看出来这村子虽然落后,但是人有贼心没贼胆,他给钱只是显示出自己很大方——他这种一掷千金的富家公子不缺钱,只要把他伺候好,一切都不是事儿。
果然,几张毛爷爷瞬间收拢了村长的心。
村长推辞说着自己不要钱,但是心里却美滋滋的往腰包里塞。
村长带着米景澄到了小诊所,与其说是小诊所,不如说是一个医生的家。
一个医生在自己家里看诊,那老医生头发已经花白,而小医生是他的孙儿,貌似辍学在家帮起了自己的爷爷。
老医生初步断定米景澄左腿骨折严重,他们这里设备有限,没办法医治,只是给米景澄服用了点儿止痛药,清理了身上额头上的伤口。
老医生的孙子给小猫一点点的清理伤口,小猫身上的玻璃渣子太多了,导致毛发染得猩红无比,看上去尤其的触目惊心。
老医生给小猫擦了点儿消毒药。
村长在一旁感慨说着:“你这猫会抓老鼠吗”
米景澄知道村长对他放下了戒备,这会儿聊起了家常,他微笑说着:“不会。”
村长感慨着:“那你养他干什么啊我们村里的猫一个个都是抓老鼠的能手,哪有你这猫这样娇气的还要抱着,我们村里的猫一般都不管的。”
米景澄微笑着:“这是宠物猫。”
村长摇了摇头说着:“你这猫伤得这么重,干嘛不丢掉你还抱着他走了那么久,虽说不重,也有十斤呢,而且啊,你这猫根本不值钱,一看就是串串,我们村里你这种串串猫,都有十几只丢在村口没人要。”
米景澄笑着:“养宠物就要宠着啊。”
村长眼神里闪现奇异的光芒说着:“真不知道你们外面人为什么还要花钱买宠物,一只串串据说在城里都卖出六七百了,在我们这里根本不值钱,猫不会抓老鼠,留着干什么呢”
小猫虚弱的“喵嘤嘤嘤”表示抗议,似乎在跟小主人说这个糟老头子贼坏。
米景澄连忙摸了摸小猫的肚子,安抚小猫说着:“好好好,我明白了,乖,你最好,没人敢说你不好。”
此时老医生抬起小猫的腿,要给小猫的屁股上消炎药,“他身上的烧伤还好,并不重,是烧了他的毛发烫着的,涂点消炎药与烫伤膏,等皮掉了就好了。”
此时,他已经抬起小猫的两腿。
米景澄连忙制止住医生说着:“我家小猫害羞,我来给他抹药。”
老医生也没说话,直接把药给了米景澄,他不知道有钱人怎么这么多恶趣味,一只猫会害羞吗那村子里那些光着屁股的动物一个个不羞愧死
当然,腹中悱恻归腹中悱恻,他并没有说出来。
旁晚时分,村长领着米景澄回到了他的家,说是方便给米景澄第二天找蹦蹦。
安顿好了米景澄,村长就到村头的那家刚生了小猫的猫妈妈那里给米糊糊找猫奶,村长不知道这些人咋回事儿,一只猫还有能吃不能吃的,连牛奶都不喝,必须喝猫奶,这么娇弱,跟个小姑娘似的,但是由于米景澄给的钱太丰厚了,估计是他一年的工资了,他也就不厌其烦的照做了。
此刻他只有一个心愿,将来死了,要投胎成有钱人家的猫,看看那猫多金贵,主人伺候着,饭不吃,牛奶不喝,只能吃专门的猫奶。
正呦呵着歌走着,迎面踏着月色来了两人,两人开着摩托车拦住村长说着:“你们村里今天来了两个人吗两个穿得挺好,但衣服破了长得很帅的人”
他们开货车撞向米景澄车的时候看到车里有两人,后来两车相撞,他们忙着逃命,也没看清楚跳出车窗的有几人,但是肯定有两个人——米景澄跟米糊。
他们在跟踪之前做了调查的。
村长一想,只来了一人一猫,也就一个人而已。
他连忙摇头说着:“没有。”
两个人接着问着:“那有没有外人来啊两个人,高的大概这么高,矮一点儿估计到他鼻梁那里,都还挺帅的……”
村长说着:“有一个外人,但是他没你说的那么高,他只带来了一只猫。”
因为米景澄腿骨折了,所以走路的时候要微微曲着腿,导致他看起来比实际矮了一些。
“只有一个人”
“嗯,还有一只猫。”
“那不是。”两个人骑着车冲入夜幕中,天亮之前是最后期限,如果他们没有杀掉米景澄,他们就不能结尾款了。
村长感叹一声,继续朝着村口走去,给小猫弄猫奶。
小猫疼得在米景澄怀里只哼哼。
米景澄又不敢去撸猫,怕弄伤了小猫的伤口,他把小猫放枕边。
第二天一大早,村长就让蹦蹦带着米景澄去县城了。</p>
这个时候,米景澄才知道蹦蹦是啥,就是四轮车,也就是前面可以坐人,而后面可以拉货的小四轮车,因为山路崎岖,水泥路很多被车给压坏了,车就在那里一蹦一蹦的,俗称蹦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