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清瓴只觉得有人将自己护在了怀里,耳边是呼啸的风声还有什么东西被撞碎的声音。
“瓴儿”不知是谁唤了这么一声,她才堪堪睁开了眼。
可她却被眼前的一幕吓到了。
封傲然端了杯茶与封捷面对面坐在棋盘两端,棋盘上密密麻麻摆满的黑白两色棋子,看起来像是一场没有结尾的“战争”。
而刚刚唤了她名字的正是此刻面色不善的望着文疏的封捷。
文疏竟是直接带她闯进了屋里!
“父、父亲!”来不及反应,封清瓴便慌忙过去夺走了封傲然手里的那杯茶,“这茶不能喝。”
方才她一进屋便嗅到了空气中某种奇怪的香味,那香味掺杂在茶香中不容易被发现,也只有像她这种对于毒物深有研究的人才能察觉其中的蹊跷。
封捷的脸色一下子变了,却仍旧盯着文疏不放,“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还有瓴儿,”他说着转向封清瓴这边,一对眼中再没从前看她时的温柔宠溺,“你来此作甚”
这变脸倒是很快。封清瓴不由得冷哼一声,顺势将父亲护在了身后,“若不是我来,今日这封家家主怕不是要换人了。”
“父亲在此,瓴儿你这话是何意”封捷的脸色愈发难看,眼神亦是透露着杀气。他冷眼打量着屋里其余的三人,嘴唇紧抿成一条线。
文疏的唇角勾起一丝冷笑,那对鹰一般的黑眸里尽是轻蔑,“你自己做了什么,心知肚明。”
“哥,莫要一错再错下去了。”她望向封捷,企图用眼神感化他。
但事实证明,鹰注定是孤独与弱肉强食的象征,他若想要翱翔便是再也不会回头。
“瓴儿,你这番话实在莫名其妙,我——”
“边卓,”文疏轻笑着将他的话截了过来,衣袖中已然默默滑出了两柄短剑,“陛下的指令若是完不成,你会死的很惨吧”
封捷恼羞成怒,下意识地指着他吼道:“奈良你有何资格在这——”
他话说一半便像是被噎住了一样。方才的话无疑是已经了自己的身份,现下若不赶紧想法子补救回来,陛下交代的任务怕是真的会完不成了。
但事实上,他在见到封清瓴的那一刻,便已注定会失败了。
气氛一瞬间尴尬在那里,只有屋里的火苗在摇曳着,像是在跳着一支舞,又像是在嘲笑着谁的失误。
正静谧着,便听得“嘭”的一声,又是一扇窗被人踹落在地,紧接着有人稳稳地站在了文疏的身后。
“少爷,这——”应林看着眼前的一幕亦是不由得怔了一下。
自家少爷和四小姐敌对而立,将军被四小姐护在身后脸色阴郁,一旁还站着正蓄势待发的教书先生文疏……这又是怎么个搭配
“这什么这,给我拦住文疏,今天谁也别想离开!”封捷的脸色一沉,一步一顿地朝着封清瓴走去。
这便打算破罐子破摔了封清瓴在心中冷笑,表面上却摆出了一副快要哭了的委屈相。
她睁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望向此刻似是换了个人一般的封捷,“大哥……他可是我们的父亲啊,父亲最器重的便是你了,你怎么能下此毒手”
封傲然负手立于她身后始终没有说话。封捷的叛变是他早就猜到的,但封清瓴与文疏的出现却是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原本打算顺着皇帝小儿的意死了算了,毕竟“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可这最宠爱的四女儿一出现,便是让他那已铁了下来的心肠又变得软塌塌的。
“你既知我的身份,又怎会不知我的身世瓴儿,哥哥从小看着你长大,我最了解你不过了。”他一步跨到她身前,伸手捏住了她纤细的胳膊。
“连你喜欢将毒.药藏在何处,我都是最清楚的。”他冷冷一笑,便将封清瓴的手臂狠狠一甩。
意料之中的瓶罐并没有摔碎在地,反而是掉出了一块封家军的调遣令牌。
封捷的脸色一白,猫下腰去便要去拿那块令牌,那是他日思夜想心心念念之物,他定要得到!
男人的身子总比不过女儿家的灵活,封清瓴的脚尖一勾,下一刻那块令牌便已出现在她的手中。
方才那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已从她的脸上褪去,转而变成了一副清冷狠厉的模样。
封清瓴笑着望向身子僵住的封捷,“大哥,你真的了解我吗你了解的到底是你的妹妹,还是封清瓴”
她这句话的冷厉程度让在场的人都大惊失色,尤其是文疏。那不像是骄纵蛮横的封四小姐,完全像是另一个人,冰冷的没有感情。
那边封家兄妹对峙着,这边的文疏则是与应林冷眼相视。
应林的手中是数柄巴掌大的飞镖,相比于文疏的短剑虽是灵活了许多,可在这不算大的房间内胜算却是大大降低了。
“你替他做了这么多,可知他是皇帝的密探边卓”文疏说着反而是将短剑收了起来,开启身为“文先生”的攻心模式。
应林冷哼一声丝毫不着他的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他是我的主子,我这辈子只认定他一人。”
“那将你救出的人呢你的恩公又将被你置于何地”
“我……”他一时语塞,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脸色不大好的封傲然。
也正是那一刻,文疏手中的一根细针瞬间飞出,稳稳扎进了应林的后颈穴。</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