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两人都没想到高承野就喝了一杯,就把酒杯放到一边了,倒是拿过一瓶啤酒就着瓶口一仰头喝了起来。
“这么高兴看来云南一趟没有白去。”郑继东暗自揣度道。
唯有一直喝酒的人从始至终没有说一句话。
郑继东不以为然踢踢高承野的脚尖,似笑非笑:“回来了有没有跟小姑娘说一声我谨遵你嘱托一句风都没给人家透,这次你主动一次得了。”
周致清眯着眼:“什么小姑娘”
郑继东摆摆手:“这事一时半会跟你拎不清,以后跟你慢慢说。”本来没喝多少酒,接下来的话却跟酒精上头似的喋喋不休个没完:“确实是挺好一姑娘,虽然小了点,现在这时代不都兴老牛吃嫩草吗以后就知道其中的好处了。”
“就上回我还记得她跟我打听许啸林这个人,我一想不是你爷爷公司旗下的一艺人吗,我就跟她说有什么事找你提就行了,也挺倔一丫头,说什么都不肯,也不知道事情最后办成了没有。”
郑继东这边兀自说着,高承野的脸色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沉了下来,直到周致清朝他使眼色示意他闭嘴,郑继东这才停了下来,很作死地问了句:“我刚才没说错什么吧”
“没有。”声音来自一直沉默只顾喝酒的高承野,他面无表情,仿佛刚才的黑脸并不存在,喉咙微动吞了一口酒嗓音淡薄道,“继续说下去。”
“没啥可说的了,都说完了。”
……
高承野走后,郑继东无聊地数了一下他们这桌的酒瓶数量,除了一瓶未喝完的伏特加,还有五个空啤酒瓶。丫的,谁到酒吧里照着凉啤死劲喝
深夜寂寥,高承野凌晨十分才到家,一晚上喝了这么多酒,胃部撑得慌,神思却丝毫不受酒精影响,清醒如常。
出了电梯,远远的就看见蹲在门口的那抹身影,徒有一人,周身寥落,如今在看到这幅景象,眼底平静再无波澜可生。
径直越过她走向门边,按下指纹锁,应声而开的门锁的声音清脆非常,正要推门进门,她陡然站起来。
“你终于出现了!”商熹在这里站累了便蹲,蹲累了就站,如此反复不知道等了多久,终究还是把他等到了。
他的身上还携带着外面寒冷的空气,深冬的气息尤为浓厚。令人不由想起那就句意境唯美的句子——满身风雨,他从海上来。
女孩娇俏的脸庞尽是喜色,如同一朵热情开放的花朵在肆意绽放。
高承野微眯着双眼睨着眼前的女孩,一动不动,仿佛想要通过她美丽的外表剥丝抽茧她的内心,但他失败了,他看不透!
商熹不知道高承野为什么要用这种眼神看着自己,心里有些莫名的紧张。可是贪恋的目光仍是定在他的脸上,满目深情得似是在看相离许久的恋人。
好些日子不见,他瘦了很多,不知道是不是吃睡得不好,深邃如墨的双眸下面有着深刻的青黛,脸颊微微凹陷,脸庞棱角相比以前更显分明,周身添了几分孤傲的冷肃。
这些天他干什么去了
商熹咬着下唇,向前走了一步,双手捧着一个拳头两倍大小的红苹果递到高承野面前,小脸在晕黄的灯光照映下看出几抹羞涩,女孩的眼睛很大,目光灼灼地仰头看着他:“高承野,新年快乐!再过几分钟我们就认识一年了。”
“这颗平安果本来是打算要在平安夜那天送给你的,可是你不在。你看你要是再不回来的话他就要变成一个皱巴巴的坏苹果了。”女孩嘟着嘴轻声抱怨,神色有几分楚楚动人。
“还好你今天终于回来了,这个苹果你……”商熹的话没说完,殷切捧着苹果的手突然被人拂到一边,纤瘦的身体也因为一个不小心被推得向后踉跄一步,那颗红彤彤的苹果顺势滚落在地,“咕噜咕噜”经过脚边一连滚出了老远。
“滚!”冷漠的声音在此时响起,高承野垂眸扫了一眼不知滚到何处的苹果,再看商熹的眼神里像啐了冰渣,语气一次比一次重,“以后不要再出现在我眼前。”
商熹身体蓦地僵在原地,唇角僵硬的笑容难看至极,随之而来的猛烈的关门声使她的身体下意识瑟缩了下,脑海里都是他离开时候看着自己嫌恶的眼神还有那个无情的“滚”字。
为什么变成了这样商熹呆滞地蹲下身体,眼睛没有焦距地看着脚下的地板,成串的泪水决堤一般遽然涌出眼眶,一滴滴落在脚边。
从来没有人对她说过这么严重的字眼,她也是头一次知道原来被人当面说出这个字的时候会是如此难过,难过得快要窒息了。
眼泪扑簌往下掉落,不一会儿脚边就形成了的一滩水渍。无助地环抱住自己的身体,想起曾经自以为很美好的瞬间,原来都是错觉,她以为他也是喜欢自己的。这才过了多久,那些天偷偷摸摸的想念竟都变成了一个笑话!
……
饱满红彤的苹果滚到墙壁边终于停下,原本秀色可餐的外皮此时布满伤疤,有透明的汁水顺着伤口流下,黏腻又令人心疼。
你说。
苹果,原来也会哭泣吗
作者有话要说: 注:旻,音同“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