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这么晚才到”这么一句熟捻到足以让别人侧目的话乍一从许啸林嘴里说出来, 包厢里的不少人不由顿了顿看了他跟刚进来的商熹一眼, 狐疑道:这两个人什么时候这么熟了
商熹的脚步也是一停,微微讶异地抬起头看着许啸林, 他现在正端着一杯果汁正对着自己,而很明显刚才那句话就是对自己说的。
习惯性地朝他颔了下首算是打招呼, 小拇指勾住脸颊的碎发放到耳后, 红唇微勾视线扫过包厢里的一众人, 嗓音低柔道:“不好意思, 来晚了。”
“不晚。”许啸林紧接着就说了,语气窸窣平常像是个东道主,“菜都没上呢,先坐沙发那儿跟别人一起玩会儿。”
巧了,也就是这个时候,高承野从外面打开包厢,理所当然也就听到了这句话, 如墨的视线不着痕迹地落到许啸林身上。
“野哥你刚才去哪儿了, 人来齐了, 要不我们先开饭吧,饿了。”这里能叫高承野为野哥的除了许啸林还真的没别人。
闻言高承野没说话, 轻飘飘睨了他一眼点头, 然后走到之前坐的单人沙发上坐下。许啸林见状喝了一大口果汁抬手按了墙壁上的传送铃。
商熹早在感受到身后从走廊里刮过来的嗖嗖的风时几步走到连云萧身边的那条沙发上坐下。
“今天穿得挺漂亮的。”连云萧指着她身上的裙子这么由衷夸了一句。
她穿的是长度刚及膝盖的裙子, 黑色丝袜包裹着纤细笔直的双腿,就算不刻意端正坐姿,群底乌漆抹黑的根本也不用担心走光的问题, 双腿并排斜放着,到底还是拿过一旁的风衣外套随手放在了膝盖上。
再抬头的时候冷不防跟一道灼热的视线撞上,只一眼对方就率先移开了目光。商熹敛去心头的异样,余光瞥见坐在斜对面的肖清晨正跟自己打招呼,包厢声音有些嘈杂她试探着说着唇语确认,见肖清晨点头这才跟连云萧说一声走到她那边坐下。
服务生陆陆续续上完菜,有些人闻着香味就流口水了,不过还是碍着礼数请高承野上座。
许是被众星捧月惯了,高沉野一句推拒的话没有直接坐到了主位上,懒洋洋靠在椅背上,接下来才是其他人就坐的时间。
“哎,你就坐在我旁边吧。”
见许啸林直接绅士地拉开了他座位旁边的一张椅子,商熹怔愣了半秒还是没有当中驳了他的面子。
她猜不透许啸林对自己的殷勤是从何而来。
一番互相谦让过后,包厢里圆桌上的最终局面是这样的——
高承野坐在正对着包厢门的位置,左右手边分别是连云萧跟肖清晨,连云萧手边是副导演;肖清晨的手边是许啸林,而许啸林的手边则是商熹。
“你喝红酒还是果汁”突然,许啸林转头问商熹,正好左手拿了一瓶红酒右手拿了一瓶橙汁。
在别人眼里,许啸林是非常平易近人、乐于助人的邻家小哥哥人设,所以大家都认为他这不过是在经营人设,也就没多加在意。
倒是商熹微抿起了唇,心里像是接受莫名的指引一样看向主位上的男人,却见他只是在喝酒半点余光都没给自己。
“橙汁就行。”商熹收回视线,对着许啸林礼貌地笑了笑,说着伸手就要接过来他手里的橙汁,“我自己来就好。”没想到一下拿了个空。
许啸林挑挑眉把橙汁瓶子拿远了些,目光扫过众人:“今天就让我给各位女士倒酒,哦不,倒果汁。”
却之不恭!
说是所有女士,最终还是只给连肖二人还有商熹总共三个人倒了,其他人根本没有享受到这项福利。
全程高承野都懒洋洋地看着,桌上的人就数他没动过筷子,眯缝着双眼,一杯红酒接着一杯好像喝个没完。
川菜馆是名副其实的川菜馆,即便点菜之前叮嘱了要少放辣,上桌的菜还是很辣。这对于无辣不欢的人来说是珍馐,相反对于不能碰辣的人来说不下于残羹冷炙。
桌上一多半的人属于前者,后者当属高承野。
“师哥,你怎么不吃”最先注意到这点的是连云萧,面对沉默无言的高承野,她半晌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神色有些尴尬:“我忘记了你不能吃辣。”
“不过,这道毛血旺只有一丁点辣,你要不要尝尝”说着,夹了一块鸭血放到他面前的碟子里。
高承野下意识看向碟子里的鸭血,颜色鲜红的鸭血表面粘着油花花的汤汁,顿时就紧皱起眉心,脸上嫌弃的表情不加掩饰,薄唇抿成一条直线硬邦邦地吐出两个字:“拿走!”
“呃。”连云萧顿时哑口无言。
“咳咳——”就在这个时候,一直沉默着吃菜的商熹捂着嘴巴咳嗽起来,一秒钟之前她刚吃下去一块毛肚,嗓子里面还都是呛人的辣味,经过这么一咳,整个喉咙窜上一股股火辣辣的疼,整张精致的小脸被憋得通红。
高承野的视线不动声色地落在商熹面前的碟子里,发现雪白的碟子里面净是被挑拣出来的辣椒,又联想到方才无意中瞥见的她被辣得红的不正常的唇瓣,她这是不怕死地吃了多少
“你没事儿吧”最先有动作的是坐的离商熹最近的许啸林,他看起来神色有些焦急,立刻把杯子里的橙汁添满,递到商熹手边,另一只手下意识就要伸到背后去拍打她微微躬起的脊背。
“谢谢。”商熹快要咳出了眼泪,手忙脚乱地端起橙汁往嘴里灌,直起身体的动作恰好巧妙避开了许啸林的手。
坐在主位上已经放下酒杯的高承野,默不作声将这一细节收进眼底,调转视线睨向许啸林微微露出关心焦急的一张脸。</p>
橙汁虽然缓解了不少喉咙里的灼痛感,但是商熹足可以预感到妆容已经花了,心里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暗骂自己贪嘴活该。匆忙扯了几张纸巾略带歉意地说了一声“抱歉。”就步履飞快地跑出包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