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分钟, 六个人的包厢就剩下了四个人。
“你怎么把商熹叫过来了”郑继东看了眼关上的包厢门, 扶了扶额问索琐。
索琐说话很小声:“你介绍我给你朋友认识,我也要介绍我朋友给你认识啊。”
“不需要你介绍, 我们本来就认识。”
“对哦,对不起, 我忘了。”索琐睁大了眼睛, 表情有些小无辜。
郑继东闭了闭眼, 实在不想承认他已经看出来她这么做是故意的。想到这里, 他拿过烟盒掏出一根烟, 烟还没有放进嘴里就对上周致清的视线, 这才想到, 包厢里还有孕妇呢。
商熹走到洗手台边上洗手, 偌大的镜面里映出清晰的自己的影子,早知道会遇见他, 就穿那件黑色的露肩长裙了。
女士洗手间跟男士洗手间只有一墙之隔,她烘干手踩着高跟鞋往外走, 纤细的手臂闪烁出莹莹白光。
深秋的天气,走廊里开了暖气,吹在身上暖呼呼的。
刚走到男士洗手间门口, 冷不防手臂被一只大手拽住,商熹的胸口下意识瑟缩了下,还未看清手的主人,反应过来后整个人已经置身在了陌生的环境下。也不能说是陌生,因为这里的装潢风格跟女士洗手间一模一样。
“你……”她瞪大了双眼, 看着近在咫尺的英俊的男人面容,惊讶地屏住呼吸。她的手臂仍旧被人攥在手里,温热的掌心贴着手臂的肌肤,好像都能感受到他掌心的纹理,另一只僵硬地垂在身侧而无处安放。
“我什么”高承野微低着头,灼灼的目光锁住她,漆黑的瞳孔里满满当当的都是美丽脱俗的一张脸。
他今晚喝了不少酒,酒气醉人,于是看着与自己只差分毫距离的人儿的眼神也就更热切了些。
商熹微微仰起头,一点一点看清了他眼底的自己,小小的,心动的。
沉默在蔓延,高承野的视线缓慢往下落到她鲜红欲滴的唇瓣上,想到在包厢里看到她出现的那一刻心头一闪而过的动容,不期然放开她的手臂,修长的大手转而撑在墙壁上,微倾着上身,两人之间的距离更为贴近,从后面看完全是两人融为一体的姿势。
“怎么不说话,我什么嗯”因为离得极近,男人说话的时候,削薄的唇瓣有一下没一下地碰到商熹的嘴唇,瞬间有未知名的颤栗过满全身。
馨香、甜美,这是窜进高承野脑海中唯一的两个词语,喉咙轻微滚动,如墨的眼睛在她五官上流转,每多看一下心里的情绪就更放大一分。
此时,他终于知道自己会在她离开包厢时后脚跟上去的原因。
唇与唇相连,醇香的酒气跟淡淡的烟草味一点点度到口腔,商熹不由怔愣,忘记了躲避的动作,雪亮的眼睛一眨不眨望着他。
“高承野,唔——”这下,是她先主动说话,嘴唇先碰到他的,话还没说完,呼吸就完全被人掠夺了去。垂在身旁两侧的手遏制不住地紧紧掐紧了衣服的布料。
男人的气息太浓郁,唇齿间尽是对方的味道,商熹胸前剧烈起伏着慢慢闭上了眼睛,没躲避也没有迎合,任由男人的唇舌肆无忌惮地闯进属于自己的领地。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身侧的门板传来连续的拍打声,商熹猛然睁开双眼,男人似乎没有被打扰,微闭着双眼,鼻梁高挺如同雕刻大师最满意的艺术品。
余光处是一整排小便池,所以外面拍门的人很有可能是顾客。一股子突如其来的钝痛涌入胸腔,商熹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一把推开身前男人如山的身子,气息微乱地侧身飞快拧开门把手小跑了出去。
身体冷不防被推开,高承野往后退了一步,幽深的视线凝睇着门口的方向,舌尖被咬破了,满口都是铁锈的腥味。
刚进门的一个微微发福的男人碰巧擦肩而过,看着他唇角有些殷红的颜色,猥琐提醒道:“兄弟,赶紧把口红擦擦,不然你老婆铁定得知道你有小情儿了。”
闻言,高承野低头抹了抹唇角,下一秒果然拇指肌肤上出现一抹红色,骨节分明的手指叠起来捻了捻,削薄的嘴唇轻勾了勾,余光没分半点给别人,弯身捡起脚边一枚不知道什么时候滚落下来的酒红色纽扣放进口袋,径直出了洗手间。
再回到包厢,却没见到商熹,原本被随手放在进门的沙发上面的白色外套也没了踪影。
“你们刚刚遇上了”趁着索琐埋头发微信,郑继东挪过几步沙发问高承野。
高承野没说话,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兀自坐在沙发里,双腿优雅地交叠在一起,眼底闪过讳莫如深的颜色。
郑继东没想太多,拿了一瓶酒给他面前的酒杯倒上:“78年的波尔多,我特地跟老板要的,尝尝”
高承野扫了他一眼而后拿过酒杯抿了一口,随意问了句:“致清呢”
“早走了,孕妇困得早,回家陪老婆了。”郑继东应着,“奇了怪了,刚结婚那阵恨不得天天提离婚,一当爹了,就成妻管严了。”
高承野睨他一眼,慢条斯理地放下酒杯,起身拿过外套,丢下一句“我先走了。”就匆匆消失在包厢。
商熹是一路从会所里跑出来的,跨过整条街道走了百米远才停下来。晚上的风很大,厚实的外套下摆都被吹得飘起来。
她整个人都处在游离飘忽的状态,唯有一双眼睛晶亮得如同水洗过一般神韵非常。
从发生那件事到现在,她无时无刻不在心里懊恼,当时怎么就什么话没说就跑掉了呢,好歹也要勇敢地问一句,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心不在焉回了苏巷名邸,跟索琐在微信里说的话也是语焉不详,轻叹口气,刚走出电梯就愣住了,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正背靠在她家门口的墙壁上抽烟,臂弯里还慵懒挂着件黑色西装外套,一看就知道连家门都没有进。</p>
他,在等她商熹垂了垂眸,迈步朝家门口走了过去。
这人好巧不巧就站在密码门的左边,商熹知道他正看自己,面上依旧是平静如常的表情,微低头伸手去按密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