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康帝面色铁青,嘴唇抿紧,毫无血色。
魏明奕变了脸,惊疑道:“你这是何意”
荀锐却已经懒得与他再多言。
“带下去。”
士兵应声,将魏明奕直直拖了下去。
魏彤玉已经吓傻了。
她平日里再如何骄纵跋扈,到底靠的都是自己的公主身份,母亲又正得宠可如今什么都没了,她的气焰立即就灭了一半。再见荀锐神色阴冷,手段狠辣,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那头一直不曾出声的魏芳蕊却忍不住道:“大魏皇室待她如何连亲生的皇子公主都不管了,只一味将她捧在掌中,这还不够好吗她倒是会忘恩负义”
荀锐面色一沉,大步走上前,拽住魏芳蕊的头发,将人生拖了出来,魏芳蕊没来得及说完的话,便化作了阵阵尖叫:“啊啊啊你松手你这乱臣贼子”
荀锐将她重重扔到地上,抽出匕首,直接钉住了她的手掌。
刀刃穿透血肉。
魏芳蕊疼得浑身一哆嗦,这下却是连尖叫的声音都喊不出来了,只满头冷汗地抽搐着。
荀锐看向建康帝与太后道:“你母子二人是不要脸的,果真生出来的东西,也都是不要脸的。”
建康帝面色铁青,却死死咬住了牙没有开口。
荀锐将目光又落回到魏芳蕊的身上:“你先前欲算计妙妙,叫她与邢家庶子邢正安相好。便在宴会上,给她吃下榆钱汤。又弄掉她的玉佩,落到邢正安手中。又特地分散开把守殿门的士兵说来此事,却是便宜了我。”
魏芳蕊冷汗涔涔,脑中登时一道亮光闪过,她失声道:“那件玄色衣裳,是你的”
魏芳蕊听到这里,顿时陷入了魔怔之中。
是她让魏妙沁那日遇上了荀锐,和荀锐有了亲近的相处机会。
是她成就了魏妙沁。
是她让大魏覆灭,新帝却还反将魏妙沁护在掌中
“不,不”魏芳蕊抓狂地大叫起来。
“你今日所得的地位、财富,本都该是妙妙的。你那父皇不过一个篡夺恩人之位,蓄意谋杀了自己兄嫂的恶毒小人。可笑你还将妙妙视作抢夺了你东西的人。若你真心怀怨恨,便该冲你父皇去。你却偏要算计妙妙如此蛇蝎心肠去了她的钗环衣饰,送入掖庭,日后便且只当她是个宫女。”
“不,不会的,不会这样的,父皇,祖母,你们说话啊此人定是胡言乱语什么蓄意谋杀,什么篡夺恩人之位父皇”魏芳蕊的声音渐渐远了。
荀锐阴沉沉的目光又从他们身上扫过。
这下谁也不敢开口了。
他们忍不住瑟缩起来,生怕荀锐一开口,又拖一个人出来。
荀锐的目光落在了丽妃的身上:“明日便轮到你。”
丽妃神色大变,仓皇道:“我并未害过妙妙,我是她的姨母啊”
“建康帝待妙妙好得过了头,你与皇后不是都疑心过,建康帝对她心生情愫吗你借姨母的身份,将妙妙骗到你的宫中,企图叫她和建康帝好上,以固你的宠。左右前朝姑侄侍奉一人,也不是没有过。若非他们之间确实没有这样的干系,妙妙便要被你害了去。”
“当你生出这样的念头时,便该死了。”荀锐冷声道。
说罢,他再不作停留,转身离开,又往魏妙沁歇息的偏殿去了。
魏妙沁牢牢裹着被子,躺在床榻上脸色煞白。
荀锐一进门,见着的便是她好似生无可恋的神情。荀锐心头重重一跳,他一个大步跨到床榻边,伸手就要将魏妙沁抱起来。
魏妙沁脑子昏昏,身上又疼得厉害。
大悲过后,更是陡然陷入了情绪的低谷。
她哑声道:“别动我。”
说话时,都带了一丝哭腔。
荀锐全无抵抗之力,只觉得她带了哭腔时都是戳人的。
他竭力控制住自己,哑声道:“先起来用些食物,如何”
魏妙沁摇头。
荀锐却突然好似想起了什么,一把将她抱了起来,伸手就往她身下探去。魏妙沁脸色煞白,惊得眼泪飞了出来,声音都变了调:“让你别动我”
荀锐触手一片温热湿润。
果然,她的信期到了。
魏妙沁却难受极了。
愤怒与悲痛再纠结着羞耻与难受,齐齐卷住了她。
她一把揪住荀锐的领子,死死勒住。紧紧绷了一天一夜的那根弦,到底是断了。她放声大哭起来
她第二次见他也是这样尴尬的时刻,那便尴尬吧。
他硬要抱,那就将血全都蹭给他。
她还要什么脸面呢
她身体也难受,心里也难受,难受得都快死了。
眼泪一涌出来,阀门就关不上了。
魏妙沁哭得声嘶力竭,将满腹怨恨和痛苦都哭了出来。
荀锐被她勒得脖子一圈儿都紧了,脸色都白了白。他不紧不慢地抬起手指,抚过了她的手背。
他的神色前所未有的平静。
真好啊。
从今日起,她便再无所依,只能倚靠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