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妙沁又奋力挣了两下,似是真喘不过气了, 荀锐方才松了手。
“还苦吗”荀锐低声问。
魏妙沁怔怔看着他, 一时还无法回神。
从婉和香彤瑟瑟发抖, 又是气又是怕。
面前的男人身形高大, 面容冷酷, 如今又摇身一变成为这个王朝最尊贵的人。谁敢逆他的意呢
魏妙沁脑子里嗡嗡作响,嘴唇只无意识地抿了下,一时间半句话都说不出来。
荀锐见她不说话,就又问了一句:“还苦”
这次不等魏妙沁回答, 他就立刻吩咐宫人:“去取糖来。”
宫人忙不迭就出了殿门。
等宫人取了一小坛的糖渍梅子回来,魏妙沁还没能回神。她伸手去捞凳子,想要重新坐好。荀锐的动作却更快, 他飞快将凳子扶起来放好。
等魏妙沁回神的时候, 他已经将那个小坛子捧到她的跟前了:“吃了就不苦了。”
魏妙沁愣愣地伸出手, 捻了一颗起来。
糖渍的梅子捏在手里黏糊糊的。
魏妙沁骤然回神。
方才当然不会是做梦。
她腾地站了起来,将手中的梅子甩入了宫人捧着的痰盂之中。然后又拿帕子净了手。
她薄唇紧抿, 眉目间似有一丝愠怒。
荀锐心底“咯噔”一声, 心就这么直直沉了下去。
他的眸底暗流涌动。
还是不行吗
不等魏妙沁开口, 荀锐已经抬眸盯住了她, 先声道:“郡主好生歇息,若是仍觉得苦,那就换郡主爱吃的食物来, 一直换到郡主满意为止。”
说罢,荀锐站起了身, 快步走了出去。
宫人们接连跪地应声:“奴婢遵命。”
这样一番阵仗,像是要将魏妙沁囚禁起来似的。
魏妙沁心下登时泛起了极其强烈的不适。
荀锐是何意
他是真心有意于她又或是要做第二个建康帝又或者他仅仅只是贪她颜色,又碍于她是端王之女的身份,所以才这样行事
魏妙沁的脸色绷得更紧,一时间什么都吃不下了。
从婉从地上起身,满面地心疼地接近了她,掏出帕子给魏妙沁擦了擦嘴唇:“姑娘疼不疼”
魏妙沁抿了下唇,这才发觉原来唇上有点疼。
她自个儿照了照镜子。
荀锐亲她的时候太用力,吮吸得她的唇都肿了,下唇还有一点咬痕。
香彤看着她的模样,又是气恼,又是忍不住脸上一片羞红。
都还是大姑娘,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
从婉相对镇定许多,她对一旁的宫人吩咐道:“去打热水来。”
宫人们得了荀锐的令,知道她们不仅得看着元檀郡主,还得在不触怒荀锐的情况下,尽量满足郡主的所有需求。于是有宫女点了头,立刻去打水了。
等打完水回来,从婉就捏着帕子给魏妙沁擦了擦嘴唇。
这么一折腾,魏妙沁嘴里的苦味儿倒还真散了。
她推开了从婉的手:“不用了。”
香彤也道:“消肿恐怕得用冰才行,热帕子还不得越擦越肿”
从婉垂下了头,似是难过于不知自己能为魏妙沁做什么。
魏妙沁吃了药便有些困,正巧这时她脑子里挤作一团全是浆糊。她便挥了挥手道:“你们都退下,让我自己歇一歇。”
从婉连忙点头,抓着香彤一块儿向外退去。
宫人们也纷纷往外退,只是仍旧留了两个在殿内,只隔着一道屏风,并不去打搅魏妙沁,但若是有什么动静,他们第一时间便能响应。
这一厢,荀锐疾步走进了殿内。
甘华躬身迎他。
这老货倒戈倒得很快,荀锐病变那日,他便立即归降了。他本就是宫中大总管,兵变后,他倒也依旧将皇宫上下整饬得井井有条。
荀锐沉着脸,倒是让人注意不到他的面容俊美了,只觉得气势压人,让人有些怕。
甘华就有些怕。
甘华忙将身体躬得更低。
荀锐冷冷斜睨着他:“你知晓我为何留着你吗”
这么几日下来,甘华哪有不知的道理他忙道:“郡主打小,就总在奴婢眼皮子底下。哪怕是建康帝与孟氏,恐怕都不及奴婢了解郡主。”
甘华见他神色沉郁,便大胆揣测着道:“您方才从郡主那里过来”
“嗯。”
“您似是走得有些急”
荀锐闭了下眼,掩去了眼底种种晦暗之色:“她怕我。”
“您不该走得这样急,以郡主的性子,哪怕是再怕您,她也会努力绷住了姿态。”甘华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