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浅摇摇头,充满遗憾地耸耸肩,“那你就继续在上面挂着吧。”
金合欢母体“”
短暂的沉寂过后,她嘴里冒出叽里呱啦的一串来,只可惜都被塑料瓶底给堵了回去,不然那一连串国骂足以使人惊讶新人类骂人的方式居然这么接地气。
此时此刻,这母体正以五花大绑的姿势被倒吊在紧挨着天花板的消防管道上,捆的是严严实实。绑她的不是别的,正是她自个儿那肉藤般的触手。顾浅把站台上的那排座位拖过来,垫高后硬是给它们打了好几个死结,这下任金合欢母体再怎么挣扎也不可能解得开了。
严拯搁旁边看了半天,这时候终于战战兢兢地开口好奇起顾浅这么做的意图。
“这”
顾浅看了他一眼。
“你觉得,”她问,“那些怪物为什么把没吃完的尸体挂在管道上”
严拯一时真被问住了,他愣了半天,忽的灵光一现反应过来。他原本冷汗就浸得后背衣服透湿,这下更是被自己那可怕的猜想惊悚得只觉一阵阵发凉,“难道说”
顾浅挑眉,肯定了他的想法。
“没错。”
十有八九就是在等她来,以母体喜欢的方式把食物敬献给母体。
既然金合欢母体爱这么干,那就以其人之道还治以其人之身好了。
更何况要杀死这些新人类实在是太麻烦,那些不易再次生长的藤叶是一码事,身上的伤口又是另一码事。方才搏斗时刀刃也曾划破金合欢母体的表皮,顾浅亲眼看着它就跟怪婴的一样在眨眼间愈合得完好如初,鬼知道这愈合能力到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这样一来,与其废那么大的劲亲手解决她,还不如保存精力以应对之后的险境,就把这家伙挂在上面自生自灭好了。
毕竟能看得出来,这母体为了弄死她已经消耗了太多力气,怎么想也是不可能再有力气能挣脱出来。
“那那那些荚果呢”
严拯谨慎地提出了这个可能性,“万一她再生出来然后让它们去弄断管子”
“放心,”顾浅冷声道,“你看她刚才那拼命的样子,要是但凡还能生得出来早支使着咬死我了。”
金合欢母体还能睁开的那只眼睛狠狠地瞪着顾浅,可她瞪得越狠,就越证明顾浅所说的确凿无误。
“不过你这也提醒我了。”顾浅突然又道。
她看也不看地往旁边地上一踩,只听得一声打嗝似的尖叫。严拯定睛一看,瞧见有个满脑袋尖刺的小身影卡在鞋跟和地面的空隙间,跟它的母体一样动弹不得也不敢动弹。
她就说记得母体刚“闪亮登场”的时候有个家伙蹦蹦跳跳到了肩膀上,没想到如今是大难临头各自飞啊。
“你也别想跑。”顾浅冷道。
她心思一转,抬手要来个宽口瓶子,口朝下“啪”地就把它扣在了里面。掂着瓶子转了两圈,看里头的“豆芽人”晕头转向以后才和小刀一起受尽了自己腰边配着的包里。
具体干什么她还没想好,但却冥冥中有种预感,总归是有备无患。
关起了这最后一只小怪物,顾浅也没急着走,她在原地站了会儿,久到还在场的那对小情侣茫然地对视一眼,他们才突然听到了极细微的“当啷”两声。
然后就见顾浅弯腰捡起了硬币。
上次打倒那个怪婴就没给结算,八成是因为她有一半是借助了爬山虎的力量,再基于本身已有的基础没有多大提升;这次也只给了两枚。
真够抠的。
但白送来的总比没有强。
充耳不闻金合欢母体至今被堵在嘴里而含糊不清的叫骂声,顾浅跟那两人使了个眼色,转身往眼下唯一一道畅通无阻的楼梯出口走去。上了几阶台阶后,那呜呜声也弱了下去。
她回头轻轻“嘘”了一声,严拯俩人也极有眼色地收敛了脚步声,静悄悄地出了车站口。
外面的景象还和顾浅进车站前一样,黑不溜秋,连方向都分辨不得。
严拯和孙芊芊果然是在这片水泥森林的黑夜里多多少少地积累了出点经验,虽然一开始辨别方向有点困难,但后面就要顺畅了一些。
也不知道这俩人是不是真的有幸运加成,他们一路贴着边走,除了偶尔几棵被手电筒光唤醒的植物外,倒真没再遇上过什么别的阻碍。
顾浅和他们俩谁也没戴表,就这么一直走到天边都泛起了鱼肚白,那么一番危机再加上赶了老长一段路后都有点走不动了。疲惫涌上身体,孙芊芊提议干脆商量着找个地方歇息会儿,其余的等天亮再说。
严拯小心地打开一扇门,这活儿他做来已经轻车熟路了,庆幸着找到了个还算安全的庇护所。
“对了,”他突然想起了什么,试图判断着距离,“这里的话应该可以看到点那棵树的树冠”
往常地铁站里的小队都是在附近搜索资源,不太可能再冒多余的险去验证他说的是真是假。
但现在不同了。
他小半个身体探出窗台,来回转了几次头后深吸一口气,确信地指向了某个方向。
“就是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