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胖子翻倒在地,幸而脚下是青草地,摔了也不会痛,他刚想爬起来再战,就听见头顶传来少年独特的嗓音:“够了。”
那声音低沉性感,慵懒而沙哑,带着淡淡的不耐烦。
小胖子和下面的几个少年都抬起头,望向声源处,只见一个黑衣少年坐在墙头上。他左腿屈着,脚踩在墙上,右腿则垂下来,无聊地晃荡着,鞋跟时不时踢两下墙面。
他拿着一根烟在抽,混血的淡金色眼睛眯着,望向校园外的街道。
“当初老子问你,你说自己单挑能行,没想到这么废物。”
魏轩深深吸了两口,将烟屁股丢在草地上,从墙上跳了下来,踩灭了明明灭灭的火星。他拎起小胖子的衣领,把他从地上提了起来,甩到边上,径直朝眼镜男走了过去。
他停在眼镜男面前,垂着头俯视着他,咧开唇角。
“小子,是你带着林雪去开房的?”
“是你没戴套,导致她怀孕的?”
“听说你连堕胎的钱都没给?”
眼镜男看着面前的少年,指尖不自觉地发抖。
少年生得又白又高 ,黑衣黑发,一双锐利凶狠的淡金色眼睛,被他俯视的时候,一股强烈的压迫感如海浪般汹涌而来。
他会如此害怕,不仅仅因为少年的气场,还因为他是魏轩。
魏轩是学校的校霸,附近几所大学没有不知道他的。听说他背景很深,家里和黑道有关,自己又练过拳击和散打,拳头极硬,被他盯住了,不但会被打到残废住院,还连说理的地方都没有。
眼睛男可以看不上小胖子,但绝不敢在他面前造次,他咽了口唾沫,刚要张口,衣领就被少年拽住了。一股强劲的力道将他往前拽,他还没来得及说半句话,腹部就传来了爆炸般的痛!
那一拳狠狠地打在了他的胃上,眼镜男腿都软了,顿时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他只觉腹中翻江倒海,想要吐,趴在地上惨白着脸对着草地呕了半天,却只吐出了几口酸水。
“老子问你话,你要答。”
魏轩懒懒地垂着眼睛,盯着地上的眼镜男:“现在你打得过他了。”
旁边的小胖子愣了愣,才反应过来这话是对他说的。他立刻上前,对少年点头哈腰:“谢谢哥帮忙,以后哥打篮球口渴了尽管叫我,哥想吃冰淇淋我都翻墙去给哥买,绝对不化!”
魏轩没搭理他,转身走向了那几个看戏的少年。他一巴掌拍在了对他笑嘻嘻的少年的脑袋上:“白痴,在那杵着半天也不知道去搭把手,浪费老子的时间。运筹学的课马上要开始了,还不走。”
几个少年跟在他身后起哄:“呦,魏哥最近又开始发愤图强啦,是不是音音的必修里有这门啊,你说你请个家教不就得了”
草地上又只剩下了眼镜男和小胖子。
眼镜男吐够了,翻身躺在地上,看着小胖子越来越近,开口嗤笑道:“我真为你这头猪感到可悲,你喜欢那个林雪吧,我告诉你,她和我开房的时候不知道有多开心,还说要永远和我在一起。”
他嘲讽地笑起来:“我最看不起的就是这种女生,三言两语就能骗上床。张开腿让人弄的贱货,也就你这种死肥宅能看得上”
他正说着,忽然感到一道阴影笼罩在了脸上。
因为少年是背光的,他只能看见他修长的轮廓,以及那双在暗处也格外引人注目的淡金色眼睛。他眨眨眼,刚要说话,下一秒,他像只鸡仔似的被人拎了起来,放到地上。
魏轩还是那副懒洋洋的表情,他掏掏口袋,拿出了一小把玻璃球。
“给老子含着。”
玻璃球,又叫溜溜,和大拇指甲差不多大的玻璃圆球,里面有花花绿绿的图案,是小孩子常玩的玩具,现在差不多已经绝迹了。
眼镜男看着少年伸到面前的手,不知道他这是什么意思。
总之是侮辱他没错了。
眼镜男不敢忤逆魏轩,只能接过那把玻璃球,塞进了嘴里。玻璃球足有十几颗,他的嘴巴被塞得满满当当,合都合不上,口水顺着嘴角往外流,他连忙吸了吸,不让口水淌出来。
这样做的确屈辱极了,眼镜男垂着眼睛不敢与魏轩对视,心里却把少年的母亲问候了好几遍。不过相比于拳打脚踢,这种侮辱还没那么糟糕,眼镜男默默想着,脸就重重挨了一拳。
砰!
拳头与脸皮撞击的声音大极了,连站在几米开外的少年们都听得见,但对于眼镜男来说,碎裂声还没有停止。
他能感受到满口的牙碎了大半,有几颗甚至连根脱落,断牙和玻璃珠混合着口水血水,充满了他的口腔。那些断牙尖锐无比,甚至刮开了他的口腔黏膜,他的嘴痛极了。
眼镜男跪倒在地,再次呕吐起来。
这次他吐出了很多很多东西,满地都是带血的玻璃珠。
“就是因为 有你这种人渣败类”
魏轩看着地上那把弄脏的玻璃珠,嗓音里带着惋惜。
“我才不敢让她去谈恋爱啊。”
似乎是懒得再和眼镜男多废话,魏轩垂头看了眼腕表,发现上课的时间已经过了,头疼地揉揉额角。他转过身叫那几个少年走,却因为阳光太刺眼,下意识的朝阴凉地方看去。
一抬眸,就看到了不远处站在露天阳台上看戏的小姑娘。
小姑娘白白嫩嫩,一头秀丽的黑色长卷发,乖巧又漂亮,像橱窗里卖得很贵的洋娃娃。她站在这好像有些时候了,一双黑眼睛眨巴眨巴地看向这边,看得津津有味的。
对上他的目光,小姑娘忽然警觉起来。
魏轩眯起眼睛,想起刚刚自己做了什么,看在别人眼里又是什么,顿觉有些不妙。他刚要张口,小姑娘却快速地蹲了下来,动作快得都要出残影了,几秒钟过后,一只白嫩的手突然蹿出,拿走了被遗落在阳台边缘的水杯。
让人觉得无奈又好笑。
魏轩知道,这家伙肯定缩在阳台墙下慢慢往外蹭呢。
他摇摇头,赶紧去上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