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微臣在陛下之下。臣子伺候天子,理所应当。”
令窈忽地又高兴起来。
这人一本正经说情话的样子,当真令人欢喜。
狩猎大会正式开始,众人饱餐过后,纷纷上马待行。
本该由侍卫牵来的汗血宝马此刻被孟铎牵在手里,道“微臣扶陛下上马。”
令窈搭出手。
她上了马,孟铎也上了马。
两人共骑一匹马,孟铎慢悠悠地将缰绳捏在手里,令窈有些急“你下去,我自己骑。”
孟铎置若罔闻“陛下骑马时最喜一个劲地往前冲,昨日微臣探过地形,前方那段路泥泞难行,若由着陛下自己骑马,马儿或会受惊,到时候陛下摔下来了怎么办?”
令窈看了眼他袖下一双紧搂她腰的手,看破不说破。
说什么担心她摔下马,其实就是想抱她。
她又不是不让他抱,何必扯这么多理由。
结果等行过丛林泥泞之路后,孟铎果真主动下马,另骑一匹马,与她同行。
令窈原本盼着他走开,她好畅快驰骋,如今身后一空,得了自由,反倒有些不习惯。
“陛下看着微臣作甚?难不成是想让微臣继续和陛下共骑一马?”
“才不是。”
令窈扬起马鞭,往前奔去。
孟铎随即跟上。
满树林时不时有兔子野猪出没,天上飞的大雁层出不穷,都是从笼子里放出来的。
今日秋闱打猎,是令窈登基后第一次狩猎,意义重大,旨在弘扬帝王威严。
令窈对于自己骑射功夫颇为得意,出箭必得猎物,半天功夫下来,她已猎了一车,满载而归。
她胸有成竹,料想此次定能碾压众人,直到看到孟铎身后拖了两车的猎物——
“怎地这么多?”令窈闷闷问。
他猎了两车,她才猎一车,还怎么在众臣子面前炫耀她的骑射本事?
少女香汗淋漓,气喘吁吁,高梳脑后的发髻挽成一团,眸中写满挫败的沮丧。
她眼巴巴地望着他,他只当没看见。
昨夜她私下召见年轻臣子看其舞剑的事,他现在还记着呢。
令窈张着水灵灵的眼睛望了一会,见他没有反应,只得怏怏地将视线收回去。
完了,这人不肯理她,定是还在计较昨夜她召人跳舞的事呢。
小气鬼!臭孟铎!
令窈在心中将孟铎痛骂一通后,更加郁闷。
他不理她,那她要主动同他开口吗?要说些什么,他才会知趣匀些猎物给她?
她是天子呀,她不能被他压一头。
孟铎端的一脸清冷神色,目光却时不时往令窈那边窥。
她在想什么,他一眼就能看穿。她想要做头名,不想让他抢了她的风头。
只是,她为何迟迟不开口求他?
她若开口,他才好借此事做文章,让她写下誓书,除公务外,从此以后再也不召年轻臣子跳舞共乐。
孟铎等啊等,等到出了围场树林,众人跟前,清点猎物大小数量,令窈还不曾同他搭话。
孟铎终是耐不住,主动到令窈跟前“陛下?”
没有得到回应。
他抬眸,望见少女眼中倔强的眸光,她不看他,撅着一张嘴,满脸不服输。
他看破了她的心思,她何尝没有看破他的心思?
她不肯向他低头,半点都不愿意。
孟铎蹙眉,半晌,他出声“陛下,您还有两车猎物在那边,需要微臣命人为您清点吗?”
他主动将他的猎物算给她。
令窈愣住,悄悄看过去,两人四目相接,孟铎别开眼,眼中又爱又恨,眸底的无奈稍纵即逝。
还能怎样?
她不愿向他低头,就只能由他低头了。罢,日子还长,何需急在一时。
以后有的是机会,让她眼中只有他一人。
“孟铎。”她笑起来。
“作甚?”
“方才我差点没忍住就要开口求你,不曾想,你先开了口。”
孟铎眼眸微瑟,“哦。”
她摊开紧攥的拳头,抱怨“你看,为了不向你求情,我手都掐红了。”
孟铎斜眼冇过去。
她举起掌心让他瞧仔细“好疼呢。”
孟铎眼中的心疼再也掩不住,捧过她的手,轻柔吹气,声音却还是一如既往的冰冷“谁让你掐自己了?”
“我犟嘛,你又不是不知道。”
“下次不要这样了。”
“那你以后还会试图逼我向你低头吗?”
孟铎沉默半晌,口是心非说了句“不会。”
令窈贴近,悄声道“你是不是又在说谎话?”
孟铎咽了咽“不是。”
令窈另一只手挠他掌心,细声“我以后只看你跳舞。”
“当真?”
“比我的美貌还真。”
“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