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您说,要查什么人”他转过身身来,眉目疏朗俊脸上带一丝困惑。
孙氏在心里整理了下思绪,然后正色道:“那幅淑懿皇后小像,其实是我那留在京中侄儿送来,他也不知因何缘故,竟入宫成了内监,信里说是在慈安宫当差焕儿你帮我查查,若是可以,便想办法让我与他见上一面。”
“在慈安宫里当差那儿如今住,好像是前朝钱太后。”沈焕脑海闪过一些片段,觉得有种莫名不安涌上了心头。
“母亲,前段时间宫里有传言,说钱太后似乎是与人私通,有了身孕如今守卫,兴许会比以往更严,此事可能有些难办,不过儿子会尽力一试。”
孙氏没想到还会有这样事,当下一惊,钱太后是自己表兄、前朝怀帝皇后,她丧夫二十余年后,居然又有了身孕而侄儿如今就在他自己伯母身边当差
“对了,母亲,他是如何把画送出来”沈焕见自己母亲失神良久,只好再问。
“啊哦他是寻了个公公,天没亮就送来,看着像是个负责采买。”孙氏略微思索片刻就回道。
沈焕一听,心想这事好办多了,含笑道:“母亲您就先随时备好封信,若是那位采买公公还过来,可以直接央他递进宫,儿子这头也替您多打听打听。”
“对对对我现在就写封信备好先,说不准明日一早还会再来呢。”孙氏满脸欣喜,急忙坐下来提笔写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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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众位大臣跑去镇国大将军府拜访时候,他们家眷也都没闲着,只是苦于没有途径可以打探消息真伪。
她们一起聚在兵部尚书府,都如她们丈夫们一开始想法一样,都猜测皇帝是为了废后再立贵妃为后,故意放出来流言。
在她们这些官家夫人看来,调换两个孩子哪儿是这么容易事再说了,这天下哪有那么巧事儿,就正好是当今皇后与贵妃调换了
其中一位珠围翠绕夫人,穿着时下兴起襕纹样马面裙,忽地拍了下大腿,环视了一圈众人,提议道:“不如,咱们直接进宫去吧”
“对啊,直接进宫去问问皇后娘娘,总比咱们在这儿瞎猜要强多了。”另一旁正执着扇夫人点头附和道。
“这事儿啊,多半是假,咱们进宫去,顺便安慰安慰皇后娘娘,还能让她记着咱们好。”
“可若贵妃娘娘真才是大将军与长公主女儿,咱们岂不是”一位打扮朴素年轻夫人蓦地插嘴道。
这年轻夫人,是如今内阁首辅冯大人儿媳妇,只不过不是亲。
这位冯首辅与妻子年近五十了,仍膝下无儿无女,也不愿纳妾开枝散叶,最后只能从族中过继了个合适嗣子,也就是这位少夫人丈夫冯佑光。
她如今经常出入各家外命妇举办大小宴席,只是一直没有办法融入她们。
“冯少夫人还真是杯弓蛇影,我倒是觉得这事儿啊,十有是假,咱们在场有不少人是见过晋阳长公主,上回在除夕宴上,也没谁瞧出赵贵妃哪儿有半分像长公主。”
一开始提议要入宫夫人嗤笑道,她是兵部尚书夫人,也就是这次聚会主人,她向来就看不惯赵贵妃独霸后宫做派,如今也颇有些瞧不起这位冯少夫人小家子气。
当即就有人出来打圆场,这两人一位是内阁首辅儿媳妇,一位是兵部尚书夫人,她们夹在中间也不好做人。
“好了好了,不若这样,咱们进宫去给两位娘娘请安,也别说太直白,只试探一下事情真假,如何”
其他几人也觉得这法子不错,毕竟不论事情真假,皇后娘娘如今还是一国之母,而赵贵妃仍然是身怀着龙胎宠妃,这样一来也不怕自家站错队,开罪了哪一方。
随后一行人都递了牌子进宫,示意说要给两位娘娘请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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露华宫这头,赵仙仙已经不愿再多想身世一事了,反正自有人替她操心,自己多想了还伤神,动了胎气就不好了。
她懒洋洋地靠在金丝楠木软榻上,一边吃着各式茶点,一边正琢磨着,如今临近二月十五花朝节了,想要皇帝带着自己微服出宫去赏花呢。
前世时候,各种节日晚市,皇帝经常会与她微服出宫去玩儿,不然这一日日地待在皇宫里,人都要闷坏了。
这时长乐宫派了人过来传话,说是各位大臣家眷,都进宫来了,想给两位娘娘请安,如今已经在长乐宫里候着了,过来问一声,贵妃娘娘可愿走一趟。
赵仙仙正拈着糯米凉糕玉手一顿,默了须臾后就应下了,前世后宫只剩自己一人时,少不得与这些大臣家眷打过交道,稍稍一想就知道这些外命妇意图,自己若是不现身,她们说不定还会以为是自己心虚了。
她特意换了一身茜色绣着牡丹富贵袄裙,青丝高高挽起,戴上一整套赤金镶祖母绿宝石头面,这祖母绿戴在她身上半点不显老气,反倒衬得她玉肤如雪,明艳动人。
待她慢条斯理地收拾妥当,乘着华丽轿辇来到长乐宫时,各家女眷已经在正殿等候多时了。
见她人来了,纷纷起身来给她请安,整齐划一地喊着:“臣妇给贵妃娘娘请安。”
兵部尚书夫人正屈膝福着身,悄悄抬起头来,眯着一双三角眼上下打量了赵仙仙一番。
然后偷偷翻了个白眼,轻蔑地暗想着:这赵贵妃肚子都这么大了,居然还打扮得这般艳丽,果真是个狐媚子,怪不得勾陛下离不了她,若真让她穿上凤袍,估计也没个母仪天下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