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啊。”
“说什么”
岑筠连伸手指向后门,简洁明了地一个字从嘴皮子里蹦了出来“滚。”
傅显脸色沉了下去“岑筠连,你就是这么对待远道而来的客人”
“客人你可拉倒吧,脸皮比你的增高鞋垫还厚,能把落井下石、幸灾乐祸说得这么冠冕堂皇,傅董也是个人才,但是今天我心情不好,没空和你玩这套。”
岑筠连尖锐地讥讽道
“你来这里揣着什么心思,你知我知,天上的林成周也知我劝你识相自己滚出去,否则,我就让人把你请出去”
“说笑了,我为什么要看岑董的笑话难道岑董觉得是因为那几块被您用计夺去的地皮多虑了,多虑了,也就几十亿而已,我一点都不在意。”
傅显满面笑容,但不难看出他藏在假笑下的咬牙切齿。
“毕竟,用下作手段以全一己之私是会遭报应的呐,有了前车之鉴,我是怎么也不敢再做有损阴德的事了。”
“这你就放心吧,其他人可以担忧,傅董不必。”岑筠连翻起眼皮,嘲讽地看着傅显“没有阴德的人还怕什么”
“岑筠连”傅显没在岑筠连面前讨得便宜,面色几变,恨恨地说“你还真是寡廉鲜耻、无情无义啊,你居然有脸在林成周的灵堂提他的名字就不怕他半夜来找你索命吗”
岑念闻言一惊,林成周的死又和岑筠连有什么关系
岑筠连变了脸色,如果说之前还只是嘲讽脸,那么此刻他的已经是横眉怒目了。
他一把揪起傅显的衣领将他砸向身后墙壁
“你他妈说话小心一点,我听说傅董是上京大学毕业的高材生,怎么连最基础的法律都不懂乱说话,老子让你进监狱捡肥皂你信吗”
此刻的岑筠连不仅容貌年轻了,就连耐性也年轻了。
如果是岑念认识的那个岑筠连,他根本不会当面对傅显动手,他只会等他走后,暗戳戳想办法捅人。
傅显冷笑,被岑筠连抵在墙上也不挣扎,他不慌不忙地说道
“林成周的死是和你无关,但他要是知道,自己粉身碎骨为生命制药换来的机会因为你的私欲而付诸东流,他在地下还按捺得住吗”
岑筠连脸色更加难看“你在说什么”
“别和我装傻,你瞒得了别人,瞒不了我”傅显笑道“那几块地皮我输得不冤,岑董在下作的小伎俩上无人能及,恐怕现在林家人都不知道,那个暗中压新闻报道、四处消除舆论影响的人就是你吧”
岑筠连没有说话,但看他阴鸷的脸色,岑念知道傅显说得是真的。
当年的林家,究竟发生了什么
在她思考的时候,岑筠连抓着傅显领口的手一松,却是为了下一秒抓得更紧,更用力地将他砸向墙壁。
傅显闷哼一声,脸色越加阴沉“岑筠连,我劝你收收你那脾气,你爸是当兵的大老粗,你最厌恶的不就是这个身份么你现在的行为,和你爸动辄用拳头说话的泥腿子风格倒是很像啊。”
岑筠连怒瞪着傅显,手却慢慢松开了。
从傅显拉扯出林成周开始,岑筠连原本的优势就不再,最善口舌之争的岑筠连被傅显逼得步步退让。
“你以为我想么代表大会召开在即,林成周的事让上面无光,如果不控制这份影响,完的不止是林家”岑筠连面色铁青“死的人已经死了,可是活的人还要活着我岑氏不可能为林氏陪葬”
岑筠连最后的一句话,每个字都像用了全身力气说出,岑念从没见过他如此悲愤的模样。
“这些话,你还是留着和林家人解释吧。”傅显理了理皱了的领口,笑着说“同是商人,我是完全理解岑董的。”
“你在威胁我”
“这叫协商”傅显说“这道理还是岑董教我的呢。”
岑筠连的眼神短短数秒内变了几次。
在岑念看来,岑筠连的犹豫很是稀奇,既然岑筠连都说林家完了,那么他完全不必因为一个没落的林家受人挟制。
特别是对于此生挚爱自己,连唯一独子也要因此让位的岑筠连。
他在暗中阻扰林成周的遗愿,不也是因为如此吗前脚坑了林家,后脚又因为林家受人威胁,岑念忽然觉得他很悲哀。
他是人渣,渣滓中仍存有人性,那颗心坏透了,但仍有某一处地方残留柔软,这就是他的悲哀,在不可能两全其美的境况里幻想两全其美。
结果只会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岑念作为一个无法改变进程的旁观者,冷冷地看着他。
岑筠连沉默许久,终于开口
“我怎么相信你不会言而无信”
傅显拿出一枚u盘“这是诚意,销毁这个,所有背后指向你的证据都会灰飞烟灭,林家再查,也只能查到国外一个根本不存在的人,只要你点拨几句,他们还能从这个透明幽灵背后看到岳秋洋的影子怎么样这个诚意足够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