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玉苏一脸惊讶,揽着玄宝悄然往后退了一步,道:“不是在说灯吗?许妃娘娘可是想到其他地方去了?
许妃甩袖,正欲反击,后方却传来一声高呼。
“陛下驾到!”
看戏的众人纷纷收回心思,敛裙下跪。
蔺郇一身玄色袍子,威严大气,玉冠高束,黑发搭在肩后,步伐沉稳。他本以为灯会应该是和和乐乐的一片,可眼前的气氛却与他所想的有些不同。
“都起吧,这是怎么了?”
许妃咬牙,首先出击:“在说太夫人的兔子灯呢,臣妾和夫人们都说这兔子胖乎乎的,有点儿走样了呢。”
“哪盏?”蔺郇好奇地看过去。
许妃一笑,走上前,抬手转了转头顶的灯笼:“陛下看,就是这盏,是不是很像肉包子……啊!”
众人大惊失色。
许妃转灯的一瞬间,灯笼晃荡两下突然从铁丝上松落,直接落在了许妃的身上。
灯笼里可是点了蜡烛的,蜡烛受到震荡歪向一边,立马就将灯笼壁烧出了大窟窿,然后蜡烛落在了许妃的身上。
“啊——”
眼见许妃身上着火,众位夫人都齐齐往后退,一时间脚步慌乱,有人甚至因为被人踩了衣裙摔在了灌木丛里。
此起彼伏的痛呼声,灯会成了灾难现场。
蔺郇也被许妃的动作给惊了一瞬间,蜡烛落在了许妃的身上,火焰燃烧起了她的衣裙,他上前一步准备救火,突然有人将他从旁拉了一把,然后一只伸出裙摆,朝着许妃未着火的臀部脚,直接将她踹下了湖。
“噗通——”
“救人。”她伸手指了旁边的侍卫。
蔺郇侧头看她,她却一脸镇定自若,甚至还扫了他一眼,似乎在怪他。
“朕……”他以为她是在怪他作出要救许妃的动作。
“她浑身都是火,你是准备把她先抱起来再扔进去吗?”姚玉苏瞥了他一眼,不咸不淡的说道。
蔺郇无言以对,他确实是这样打算的。
“陛下难道觉得许妃的安危比自身还重?”她语带责难的说道。
“自然不是。”蔺郇嘴角稍扬,虽被她讽刺外加批评了两句,但却觉得身心舒畅,浑身的静脉都被打通了。
两人说着话的同时许妃已经被侍卫捞起来了,看起来并无显著的外伤,只是人已经恍惚了,被侍卫带上来之后也是愣愣的。
“还不赶紧把你家主子送回她宫里去。”蔺郇沉下脸对着许妃的宫女道,转头又说,“苏志喜,你亲自去请太医,看看她伤到哪儿没有。”
“是。”
慌乱的夫人小姐们也镇定了下来,再想起刚刚在陛下面前的失态,一个两个羞得满脸通红。
再看姚玉苏,她从头到尾神色自若,连头发丝儿都没有变动一分。众人不得不在心里感叹,有时候天赐的容颜是无法改变的,通过时间沉淀出的处变不惊也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学来的。
“刘德江,安排人将夫人们都送出宫吧,今日她们受惊了。”蔺郇下令道。
“是,奴才遵旨。”刘德江弯腰。
陆陆续续的,众人散去,沿湖的灯笼下,只有三人还站在原地。
“玄宝,毁了你的灯笼你可伤心?”蔺郇低头问道。
玄宝高兴还来不及,但面上却要作出一副认命般的神情,摇摇头:“许妃娘娘也不是故意的,况且她还受了伤,只要她没事就好了。”
蔺郇抬头看姚玉苏,挑眉似道:你这儿子教得好啊。
姚玉苏点点头,谦虚认下。
“这样吧,这沿湖的灯笼你要是看得上随便挑一个走,算朕赏给你的。”蔺郇笑着道。
玄宝放眼一看,这些灯笼都精致可爱,比他做的那个好上十倍百倍不止。
“那个。”他抬手一指,直接选中了今日最耀眼的灯笼。
那灯笼是太常家的女眷做的,是一盏莲花灯,莲花瓣瓣生香,像是浮在水面上的真莲花一般,功夫可见一斑。最难得是那置于莲心的蜡烛也是莲花的模样,燃尽一层又一层,立意独特。
“玄宝好眼光。”蔺郇赞赏道,“太常夫人乃是难得一见的有佛家慧根的俗世弟子,她做出来的莲花灯想必也很有禅意,你带回去好生观赏,说不定也能悟出一些禅意呢。”
“多谢陛下。”玄宝抿唇一笑,自然知道自己选了个宝。
姚玉苏旁观,嘴角稍扬。
“你呢,你想要哪个?”蔺郇将目光转向她。
“我?我便算了罢。”姚玉苏摇头拒绝。
蔺郇道:“你今日发挥急智救了许妃一命,说起赏赐你更应该得才是。”
姚玉苏挑眉:“陛下这般说的话……”
“说吧,你要哪盏,或者就算是全搬回你慎国公府也未尝不可。”蔺郇十分慷慨的道。
“不必,一盏就好。”姚玉苏眼角上扬,桃花眼微微弯成了一道月牙儿,她下巴一抬,对着蔺郇身后的灯笼道,“就许妃娘娘那盏吧,她如此自信,想必这灯笼里另有我们看不出的玄机呢。”
蔺郇先是一愣,然后无奈叹气,笑着道:“你这个记仇的性子啊……”
她哪里是记仇,明明是闲来无事给许妃上上课罢了,道理总要吃过亏才明白的。懒得解释,她不动声色地一笑,丰姿冶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