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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冬猎(五)

顾熙言俯身伏在马背上,心中满是惊慌,脸色吓得苍白如纸,双手胡乱挥动,恨不得抓住力所能摸到的东西。

不料她刚抓住马头的嚼笼,身下的马儿却更加狂躁,仰高头甩了两下,竟是差点将她甩到马下去。

顾熙言忙收回了手,抓着身下的鞍鞯,仓皇地惊呼,“公主公主救我”

晖如公主也没料到这匹马会突然发疯,当即策马追着顾熙言狂奔而来,“夫人莫慌本宫这就拉夫人到本宫的马上”

说罢,晖如公主伸长了手臂去够顾熙言的手臂,两人的指尖正快要碰到,不料顾熙言身下的小母马竟是纵身一跃,愣是和晖如公主拉开了一尺远的距离。

纵然晖如公主再勇猛过人,终究是个纤弱女子,凭她的臂力,要把顾熙言悬空拉到自己的马上,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

“驾”

晖如公主又重新策马跟了上去,如此反复尝试了两次,都没成功的拉到顾熙言的手。

眼瞧着前面就是个陡坡,再任由马儿狂奔下去,只怕要出事。

身下的马儿渐渐速度慢了下来,晖如公主一咬牙,拿策马鞭狠狠在马身上甩了一下,马儿吃痛,只能拼尽力气向前奔去。

两人一前一后,正追赶的焦灼无比,只见斜后方冲出一个身着玄衣披风的男子,他身下宝驹如风似电,正风驰电掣而来。

那人长眉入鬓,薄唇紧抿,一双深邃的眼睛隐隐可见锐利锋芒正是萧让。

顾熙言已是吓得面无血色,泪珠扑簌簌地滚了一脸,余光看见萧让赶来,忍不住伏在马背上哭喊道,“侯爷侯爷”

萧让策马上前和顾熙言并行,冲马背上的人儿伸出手臂,扬声道:“熙儿,拉住本候的手”

顾熙言哽咽了两下,忙伸出手去够男人的手臂,可奈何身下马儿不住跃动,一连两次都没有够到。

眼见着马儿就要狂奔到陡坡处,萧让眉心紧皱,身子猛地一倾斜,大力抓住顾熙言的手臂,一把将人儿拉到了自己的马上。

身下的马儿来不及转弯,净是朝陡坡急急冲去。

萧让见状,当机立断,果断的舍弃了身下骏马,抱着怀中的顾熙言滚落马背。

顾熙言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一侧的矮坡上,萧让不知道抱着自己翻了多少个滚,两人才慢慢停在一块大石前。

男人一手紧紧钳制着她的纤腰,一手垫在她的脑后,把她整个人严严实实的抱在怀里,生怕有一丁点闪失。

顾熙言这时才觉得后怕,两只玉臂揽上男人的脖颈,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

这时,晖如公主策马而至,气喘吁吁道,“夫人,夫人如何了”

萧让一手轻拍着怀中的顾熙言,闻言也不回答,只冷冷扫过去一个眼神儿。

那厢,靛玉、红翡皆是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本欲上前查看顾熙言有没有受伤,却被萧让的眼神儿吓得定定站在原地。

只见萧让的脸上乌云密布,伸手抱起大哭不止的顾熙言,将娇人儿揽在怀中,大踏步的朝露营地走去。

不远处,淮南王策马而来,把手里缰绳往护卫手中一塞,匆忙跑上前,一把握住晖如公主的双肩,“公主,公主可有受伤”

平阳侯府大帐之中。

红翡一边抽噎着,一边从金丝楠木的精巧盒子里拿出一罐药膏子,“小姐的肌肤本就细嫩,夏天的蚊子咬个包,都要好几天才能下去如今在这娇嫩的地方受了擦伤,可怎么是好”

方才,顾熙言在跑马场受了惊吓,萧让一路把她抱了回来,等丫鬟服侍着她洗漱更衣后,才恍然发现,那如凝脂一般的内侧,竟是被坚硬的马鞍磨破了皮儿,正隐隐往外渗着血丝。

顾熙言穿了一身雪白的寝衣,褪了亵裤,正懒懒靠在床榻的靠背上,任红翡帮自己上药,闻言道,“不过是小伤”

红翡红着眼打断,“小姐真真是不把自己的身子当回事儿今天晌午,婢子就该和靛玉一块儿拦着小姐,不教小姐出门才是”

红翡和靛玉都是顾家的家生子,虽然顾熙言嫁了人,可四下无人的时候,依旧以“小姐”称呼顾熙言。

顾熙言无奈道,“好啦好啦,知道了,我下次不去了便是”

主仆二人正说着话,那厢,萧让一挑帘子从净房里出来了。

方才一番惊险际遇,两人皆是滚了一身一脸的泥土。因着萧让全程牢牢的把顾熙言抱在怀中,顾熙言周身除了腿侧被马鞍咯到的擦伤外,并没有其他外伤。

只见高大俊朗的男人浑身还冒着水汽,一袭寝衣大敞着,露出紧实的胸膛。

红翡见状,低了头不敢乱看,当即道了声“婢子告退”,便挑帘子出了内帐。

萧让大喇喇地坐在床边,盯着顾熙言看了半晌,直把她看的面红耳赤,才不紧不慢地拿起药罐子,伸手舀了一些药膏,抹在美人儿的内侧。

“嘶”顾熙言吃痛的低呼出声。

萧让抬眼不咸不淡地看了她一眼,手上动作依旧。

方才男人一路抱着她回到大帐中,一张俊脸难看的紧,顾熙言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了一通,才后知后觉地察觉到男人定是生气了。

顾熙言心里一阵不安,噙着泪花,软绵绵道,“夫君”

萧让冷声道,“坐好,乱动什么”

顾熙言当即不敢动,委屈巴巴道:“上药痛”

萧让冷笑一声,“这会儿知道疼了”

顾熙言自知理亏,望着眼前男人冷淡的神色,也不敢顶嘴,只能咬着粉嫩樱唇,强忍着伤口的痛意。

男人虎着一张俊脸,一点一点给顾熙言仔仔细细地上了药,方才合上药罐子,转身就要挑开床幔出去。

顾熙言心头一跳,忙探身凑过去,搂住男人的脖颈,哭唧唧道:“侯爷,熙儿错了”

祖母顾江氏曾教过她,对付萧让这样吃软不吃硬的男人,就要以柔克刚才行。

两人成婚这些日子,顾熙言也深谙其道。

“夫君熙儿让夫君担心了”美人儿梨花带雨,一边哭唧唧的认错,一边拿樱唇去碰男人的脸颊。

平时,萧让很吃她这一套,今天却出乎顾熙言的预料,竟是一点反应都没有。

不禁不搭理她、不接她的话茬,一张俊脸愈发冷的能结冰茬子。

看着男人冷淡的神色,顾熙言心中一阵畏惧,豆大的泪珠直在眼眶里打转。

眼瞧着顾熙言就要哭出来,萧让薄唇动了动,终是吐出来一句话,“国有国法,家有家规。”

“夫人既然知道自己做错了事,就要受惩罚。”

“自己把衣裳撩起来。”

顾熙言听了,当即愣住了,等回过神儿来,也顾不得伏低做小了,红着脸在男热胸膛上锤了一下,“夫君欺负人”

奈何萧让今天是气急了,并不打算戏弄她,当即把美人儿抱在膝头,撩开衣裳,在那蜜桃一般的雪臀上轻拍了一下。

除了小时候调皮捣蛋挨过打之外,顾熙言已经多年没被人“打”过了,何况,还是打在臀上这么丢人的地方

顾熙言觉得没面子极了,小脸儿上又羞又臊,一双眉目含嗔带怨地瞪着萧让,作势要哭。

萧让压根不给她撒娇的机会,一把将人紧紧拥在怀里,静静过了半晌,才幽幽道:“柔然一族从小长于马背,你如何能比的了”

“每年军中操练新兵,从马上跌下去以致残废的大有人在,你可知道”

顾熙言被男人按在怀中,本欲挣扎,听了这话,登时一阵后怕。

过了片刻,怀中美人儿仰起小脸儿,一双美目湿漉漉地看着高大的男人,“是熙儿错了,以后,熙儿再也不骑马了”

萧让叹了口气,“不是不让夫人骑马夫人若是想学,本候便请骑术师傅来教授。只是不能如今日这般大意冒险。”

“夫人可曾想过,今天夫人若是有一星半点的闪失,叫本候如何自处又该怎么和岳丈、岳母、舅兄交代”

顾熙言闻言,眼眶一红,俯身埋在男人宽阔的胸膛上默然不语。

两人就这么抱着,温存了不知多久,顾熙言突然想起来,方才男人抱着自己一路滚落矮坡的时候,好似在自己耳边闷哼了一声。

“夫君为了救妾身,可曾受伤”说罢,顾熙言便扒着男人的宽肩,准备掀开亵衣往男人背后看。

只见萧让眼疾手快的拉住顾熙言的手,将柔弱无骨的玉手拉倒眼前,低头吻了吻,“本候无碍。”

“只是这帐子里炉火烧的不够旺盛,夫人还是快些穿上亵裤,莫要着了凉。”

顾熙言这才发觉,方才和萧让抱在一起,自己竟是只着了一件及大腿的亵衣,空落落地露着两条

只见美人儿耳廓红红,忙拉过锦被,钻进了被窝里头,闷闷道,“侯爷忒坏”

萧让听了,勾了薄唇淡淡一笑,望着床上包裹如茧的娇人儿,无奈地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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