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家村的村口处种着两大排的松树, 原本不是多么精贵的品种,不过因为种着的年份有些多了, 看起来倒是也郁郁葱葱的, 偶尔赵九福经过的时候总会感叹一声环境真好。
其中最大的一颗树下用青石搭了一个小广场,说是广场,其实就是村里头有啥大事开会的地方, 慢慢的就被踩踏出一片平地来。
今天这个地方也分外的热闹, 老陈氏终于没耐心在家里头择菜了, 要知道这可是最后一场考试了, 等老赵头和赵九福出了门,她没过一会儿就端着鞋底过来村口等着。
谁知道她刚坐下来呢, 就有人过来搭话了“阿福他娘,你家阿福是不是看榜去了,你说他这次能不能考中呀, 哎, 这要是考中的话,咱们村是不是也有一个童生了。”
老陈氏最近被赵九福科普过, 倒是比一般的村里人知道的多, 就解释了“就算是考中了也还不算童生, 还得继续考, 考过了府试才算是童生, 考过了院试才算是秀才。”
那人原本还真不知道,在他们看来科举似乎就是一团迷雾,听了这话更来劲了“考秀才还有这么多说道呢, 你快给我们说说。”
老陈氏见闲着也没事干,就索性跟村里人说道说道,她从赵九福那边听说了不少事情,如今自己又开始添油加醋的将科举艰难化。
周围的人听的一惊一乍的,纷纷说道“原来考试还这么难啊,哎,阿福这娃娃也受罪了,怪道一考就是这么些天呢,比咱们种田都费工夫。”
老陈氏又带着一丝骄傲说道“可不是吗,不然你们以为多简单,要是简单的话可不得遍地都是童生秀才了,你们瞧瞧,咱们十里八字的能出几个读书人。”
旁边的人纷纷点头“可不是吗,除了隔壁村有个童生,这些年送去读书的孩子不少,顶多就是认了字能在县城里头找活干,再出息却没有了。”
这并不是说这些孩子不聪明,而是这年头农村能送孩子去读书的人原本就少,而一般送过去的年纪又偏大,毕竟真正的孩子,有没有家庭学习气氛的,五岁的时候哪能坐得稳。
等学个几年过去,这些孩子又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大部分都没打算继续往下考,毕竟考试花费的银钱还是个未知数,与其拖着不如找一个活儿实在。
这也是为什么一开始村人对赵九福那么不看好,毕竟在他之前被送去读书的孩子不是没有,但能考过的少之又少。就说他们村有一个读了十几年的,一家老小咬紧牙关供着读书,结果这都快二十了,连个童生都没能考中,一家人在村子里头抬不起头来。
老陈氏跟旁边的人唠嗑着,时间倒是比她一个人苦苦等着的时候过得快,不过她时不时就得看一眼村口的路,生怕错过了家里那俩口子的身影。
过了好一会儿忽然路口传来一阵动静,老陈氏猛地站起身来张望着“是不是我家老头子和阿福回来了,你们眼神好快帮我看看。”
旁边一个小媳妇正听的津津有味呢,连忙站起身帮忙去看,这一看却皱了眉头,紧张的说道“婶子,不是我赵大伯和阿福,好像是穿着官服的衙役。”
旁边还有人笑着说道“这,这莫不是传说中的报喜。”
老陈氏却皱眉说道“不应该啊,就算是阿福考中了,但他说了县试没有报喜的人。”
说话的功夫,两个衙役已经慢慢走近了,看着脸色都不那么好的样子,怎么看都不像是会来报喜的人,村口的老少娘们都紧张起来,有几个人还机灵去喊了村长出来。
那两个衙役看见一村口的人也觉得奇怪,一人开口喊道“陈家村人是,去把你们村长喊出来,村里人有一个是一个都喊出来,衙门有话要告知大家。”
村口的人瞬间散了大半,一些是回家喊人去了,一些是有些害怕想着先躲躲,至少得等到他们村长出来撑着才是。
老陈氏也皱起了眉头,心中嘀咕这不会是要加税,或者要征徭役可今年徭役已经征过一次了啊,这一次还是他们家老二去的。
很快就有人耐不住性子上去打听,一边让这两位衙役喝茶,一边问道“两位差老爷,不知道这是有啥子事情,这还劳烦您二位跑了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