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妃刚刚只是打眼一晃,现在再看去,果然是如此,笑道:“妹妹,你再多说几句,怕是人家解元脸都要埋下去了。”
“那妹妹就不再多说了,真的要是埋下头去,只怕就是妹妹的罪过了。”
危云白听着她们的对话,表情变的有些不自在,然而长的好看的人连不自在都那么的有趣,让人舍不得停止逗他。
“何止呢,”安妃说道:“前几日母亲入宫来陪我说说话,可不就提到了这件事,现在的姑娘家可不像以前那样胆小听话了,那日我哥哥刚刚走到廊下,就被一盒胭脂从头砸中,外头还有人在喊,危二郎,你可把胭脂收好!”
几位妃子笑的花枝乱颤,一向不爱说话的静妃都笑得开颜。
“行了,”恒元帝出声。
几个人笑声渐渐停止,只是眼中还带着笑,她们知道皇帝的意思,这是要让危小解元下去了,也是,皇帝能把人喊到身前说上几句话已经是对安妃和危家的隆恩,这种日子上,这一小会的谈话怕是有无数双眼睛盯在那。
特别是二月末的春闱,只要学识差不多,这危二郎的排名就注定差不了多远。
可出乎她们的预料,皇帝坐在位上半晌不说话,然后竟然接着慢悠悠的又问起危云白来:“若朕没记错,此次前往江省的主考官是周学士吧。”
太监总管忙弯腰回道:“您没记错,周大人还是第一批离开京师的,这江省还真是远啊。”
恒元帝不咸不淡地看了他一眼。
“陛下说的对,”危云白才接上,“江省虽是远点,但风景秀丽,学生此行收获良多。”
恒元帝道:“怎么不迁往京城。”
“是学生要求,”危云白唇角微微弯起,道:“远途跋涉虽累,但心神向往。”
……
他们一问一答,恒元帝不知怎么了,竟问些无趣琐碎的问题,时时刻刻要保持仪态的四位妃子面上带笑,时不时跟着点下头,却连说话的地方都插不上去。
宰相要比危建同还要大些,他此刻就在下面看着危云白对答如流,不禁赞道:“早听人说过他的名声,现在一看,果真是了不起的少年郎。”
想他小儿子第一次见到陛下的时候,直接双腿发软磕磕巴巴,在御前失了仪,也让他跟着丢了把老脸。
危将军笑眯了眼,“他年纪小,就是初生牛犊不怕虎,早些年身体不好在庙宇长大,要不是前几年有人传来他下场的消息,我都差点忘了还有一子养在寺庙之中,实属惭愧。”
这件事已经传遍了京城的大街小巷,但危将军还是想要拿来说上一说,“像我们这些人的孩儿,都可以省掉院试直接去考乡试,而我这儿子却一声不吭的去考了个小三元,国子监还没入就得了解元,郑大人,我心甚慰啊。”
宰相点点头,“却有埋怨你忘了他的意思?”
“哪能?”危将军说道:“孝顺着呢。”
而在上头,危云白已经回答了不少问题,大多是一路看过来的民生情况,鸡毛蒜皮,能说的便说,不能说的就坦诚说道不知。
太监总管跟在皇帝身边多少年了,从没见过他有谈兴这么大的时候,不过这个危小公子模样讨人喜欢,说话也有条有理,相比起其他人,如果是他,他也愿意把这样的妙人招到眼前说话。
“……各州郡港口人来人往,都有衙门派人来驻守巡逻,虽然闹,但很少出事。”
语毕,口中发干,危云白动作很小的舔了一下嘴唇,就等着皇帝的下一个问题。
恒元帝静了一会,终于说道:“咏德给赏,去吧。”
危云白再同皇帝及各位娘娘行礼,就退了回去。
太监总管应了一声,心中琢磨出了赏的东西,安妃恰到好处的开口,“陛下,妾在这就厚着脸皮开口,能不能问陛下讨一个御笔?家弟二月底的春闱,就是想沾沾喜气。”
陛下要真是给危家公子写了字,只怕是谁也不敢让他名次出现问题喽。
恒元帝点点头,“可。”
安妃喜笑颜开。
身旁的三位妃子笑容淡了。
谁都知道她开心的不是因为为弟弟得了副御笔,而是恒元帝竟然愿意答应她的请求。
恒元帝这几年对待危大人不如以往倚重,但对待安妃却日渐宠爱,谁也看不懂他这是什么意思,只能在心底下安慰,帝王的宠爱来的快也走的快,现在能给危家二公子提笔,说不定明天就忘了这二公子姓甚名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