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杭皱了皱眉:“什么金斧头银斧头”
“就是有个小孩去山里砍柴,铁斧头不小心掉进了河里,结果河神老头出现,给他捞出了一把金斧头,又给他捞出了一把银斧头,最后才捞出了铁斧头,问小孩哪把是他的,结果小孩不要金斧头银斧头,坚持要回了那破烂铁斧头,然后河神老头哈哈一笑,对小孩说,小兔崽子,你真是捡回了一条命啊,要是你敢要金斧头和银斧头,我就一斧头砍死你了。”
“……”楚杭一脸难以言喻的表情,“你这个故事,版本不太对吧什么一斧头砍死你谁和你讲的”
“我爸啊,他说,这个故事告诉我们,人要诚实,不要贪图小便宜,否则会被乱斧砍死啊……”
“……”
楚杭一张脸上,简直写满了生动的一言难尽,他憋了半天,才憋出一句:“你爸还挺别致的……”
说完,他淡淡地扫了谭音一眼,然后不自然地移开了视线:“不过你放心,我没这么无聊和你玩这种真话假话测诚实的游戏,这就是你的车,只不过物业修好后,还给你擦了擦而已,所以看着很新。”
谭音想想也是,楚杭哪里会这么无聊,她点了点头:“那这个修了多少钱我转你。”
“不用钱。”楚杭绷着脸,“正好赶上物业的免费维修日活动。”他说完,看了谭音一眼,像是有些不耐烦般催促道,“你赶紧把这小破车带走。”
谭音心里喜不自禁,赶紧千恩万谢地带着小电驴就走了。
到底是高档小区,连物业都多才多艺,还能修电动车!还真别说,这车经过物业一修理,别说外表焕然一新,就连骑起来的感觉也完全像个新车!
谭音几乎是心情愉快地就回了学校,最近她不打算再去送外卖了,生活费够用了,而她也想把更多时间用到学习上,琢磨着什么时候把这焕然一新的小电驴也重新还给周铭完事。
谭音神清气爽着,而楚杭就爽不起来了。他觉得自己大概率脑子确实出问题了,否则为什么平白无故给谭音重新买了一辆同款的小电动车那破车修不好了直接丢回给她不就行了吗
一定是那些幻听幻视的错!自己真是被谭音折磨惨了!
楚杭觉得克服和治疗这幻觉的症状真是刻不容缓了,再这样下去,自己难保不会就斯德哥尔摩上了。
心理医生又去了几次,甚至连医院的神经内科也去过了,然而一点用也没有。
任何治疗方案都没有用。
幻觉该怎么出现,就怎么出现,谭音在自己的幻听幻是里仍旧活蹦乱跳的。
只是对自己病症的观察记录下,楚杭也发现了一个规律,所有的幻听幻视,都是在雷雨天。自己只有雷雨天才会发病。
楚杭几乎是用对待建筑的专业态度来对待自己这莫名其妙的病症了,他列出了表格,总结了每次出现幻觉的场所、时间、幻觉的情景,力争从这纷繁的细节里整理出共通点。
这种幻听幻视,除了雷雨天外,是不是还有别的触发条件
这之后一周里,又断断续续下了两次雷雨,其中有一次楚杭看到了谭音。
那是在建筑手绘课上,这本来是谭音从来不翘成绩也还不错的课,结果这个雷雨天她竟然没来,蒋一璐替她请了假,说是吃坏了肚子去医院了。
而别人都看不到的谭音,自然又大剌剌地出现在了自己面前。
楚杭抿紧嘴唇,知道自己这是又犯病了。
但这次犯病,他决定主动出击,不能再试图用忽视就掩盖自己的不正常了,这幻觉并不是自己不承认,就不存在。因此这一次,楚杭几乎是认真地观察着这幻觉里谭音的一举一动。
楚杭被幻觉折磨得睡不好吃不香,谭音倒是好,即便知道这只是幻觉,并非现实,但看着唇红齿白,皮肤吹弹可破,穿了条白色长裙就这么坐在蒋一璐身边的谭音,楚杭还是气不打一处来。
她此刻正认真地听着课,但像是没忍住般的,连续打了两个哈欠,然后一双眼睛里便氤氲沾染上些许泪意和雾气,模样倒是有些乖巧的动人。
楚杭觉得自己的不正常是有点严重了,幻觉里竟然都开始美化谭音了。
不过很快,谭音就本性毕露了。
大家开始给手绘上色的时候,她终于坐不住了,站起来开始在教室里逡巡,一会儿凑过去看看这个同学的,一会儿又看看那个,间或还点评两句,然后她绕了一圈,终于转到了楚杭身边。
“我就说嘛,果然还是楚杭画得最好。”
谭音的气息真实到犹如近在咫尺,饶是楚杭早就知晓了这幻觉的厉害,还是忍不住没控制好,失手弄翻了几支沾满了水彩颜料的画笔,这画笔轻轻一滚,正好准确地触到了谭音白色裙摆的边沿,晕染出了一块色块。
幻觉里的谭音却浑然不觉,她此刻正专心盯着楚杭的手绘研究,而楚杭只觉得,她凑得有些太近了……
好在很快,谭音就起身跑回蒋一璐身边了……
屋外的雷雨渐渐变小,这幻觉应雷雨而来,在这雷雨逐渐消散之前,也应雷雨而走般走出了教室,然后转身不见了。
雷雨彻底停了,一切果然又恢复正常,楚杭终于松了口气。他收拾了课本和画材,往食堂走去。
谭音对今天的雷雨非常不满,竟然赶在自己最喜欢的手绘课上下,她自己没法画,只能在教室里转了一圈又一圈,把所有同学的作品都围观了一遍。
好不容易憋到下课,雷雨也快停了,她急匆匆跑出了教室,在厕所的隔间里恢复了正常后,才推开门走了出来。
谭音和蒋一璐约好了在食堂会和,结果她刚在食堂窗口打了三个大荤,就迎面撞上了楚杭。
楚杭见了自己,看了眼餐盘上的三个大荤,果然皱了皱眉:“你不是吃坏肚子了”
谭音急中生智道:“是吃坏了,刚看完医生,说我肚子里油水太少,多吃肉就可以康复了。”
“……”
好在楚杭对自己一直爱理不理,随口问了这么一句后,也懒得理睬自己,他又冷淡地瞥了自己一眼,显然就准备抬脚离开,只是这么一瞥后,不知道为什么,楚杭突然愣住了,他一脸见了鬼般地表情般死死盯着谭音的裙子看起来。
这眼神看得谭音都有点毛骨悚然:“怎、怎么了”
楚杭深深地看了谭音一眼,然后才敛了眼神,抿了抿嘴唇,声音极度不自然道:“你这裙子太丑了。”
简直莫名其妙啊
我这裙子就算丑,花你钱了
不过很快,谭音就没在意这个插曲了,她看到了蒋一璐朝着她挥手,于是端着自己的三个大荤就坐了过去。
伴随着蒋一璐的校园八卦信息,一顿饭吃得十分香,只是当两个人起身准备把餐盘放进清洗处,蒋一璐看着谭音的裙子叫起来:“谭音,你裙子上沾上水彩了!”
谭音低头一看,这才在白色裙摆的边沿看到了一坨水彩颜料,她忍不住气急败坏地跳了起来:“我这裙子才穿过几次呢!”
“肯定你刚才隐身时候不小心在手绘课上沾到了。”
谭音十分哀怨:“我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沾上去的,也不知道洗不洗的掉。”
……
好在等谭音冲回宿舍,把裙子泡了泡,又手洗了两三次,这色块倒是淡化了,谭音又搓了几把,终于把这颜料给洗干净了。
洗干净了裙子,她心情大好地躺在床上看起专业书起来,根本不知道另一边,楚杭在遭受怎样的心理冲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