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头来，这为女儿讨回公道的事，居然只能靠我们一帮素昧谋面的陌生人。”
“队长，我想不明白，假如连跟受害者最亲近的父母都不想为她们讨回公道，那我们这些陌生人又每天在忙些什么？我们做的这些事，它还有意义吗？”
秦息抬眸，静静看着他:“就因为你选择了这一行，选择了警察。”
乔音慢慢往后退去，秦息拍了拍李浩泽的肩膀，宽慰他道:“为死者讨回公道，查清楚它背后的原因，原本就是我们的工作。”
李浩泽不由得没了抱怨，听秦息继续道:“假如真像你说的，连死者父母都嫌麻烦，怕凶手报复时，那能为死者讨回公道，也有权利为他们讨回公道的，也就只有我们这些人了。”
秦息静静望着前方，目光有些悠远，“更何况，万一哪天，这份灾难降临到你亲人头上了，你还会认为你现在做的都是没意义的事吗？”
李浩泽终于缓缓松开拳头，用力点了点头。
秦息见对方听进去了，他接着道:“今天的话，我就当没听到，趁现在时间还早，我准你半天假，你也回去多陪陪阿姨，等下次有空，我再去看望阿姨。”
李浩泽已经感动得说不出话了，倒是林兴义屁颠屁颠，冒出头问:“队长，那我呢？？我妈妈她今早上也来电话了！她说她最近老是头痛，问我啥时候能回家去看她！”
“去你的！”听出林兴义话里的调侃，李浩泽笑骂:“我妈妈她是真的生病好几天了！”
林兴义嗤了几声，便赶紧往秦息身后躲去，秦息毫不犹豫侧身，让林兴义扑了个空，三人宛如没长大的少年人，打作一团。
乔音在一旁瞧着，也忍不住跟着高兴起来。
傍晚的余晖落在秦息身上，她忽然发觉，原来惯常对她冷着脸的人，其实也可以笑得这样肆意张扬。
从少年人到能独当一面的队长，她原来从未真正了解过他。
四人随后告别，她也往家归走。
如果说，一开始，她还怀疑对面邻居是秦息时，那么等到他跟着她一起进电梯时，她已经完全确定。
乔音深呼吸了下，待稳住情绪，才出声问道:“你们接下来打算怎么做？目前有怀疑的对象吗？”
“有，但还不能完全确定。”秦息靠在电梯一端，耐心说道:“吴秋语父母这边，里面绝对还有问题，但强迫不了，所以我们打算继续从死者的同学和老师入手，派人去她们班上。”
乔音点点头，跟他一起出了电梯。短短半天之间，秦息对她态度的转换之大，对她突如其来的信任，她该想到的。
然而临进门前，她还是忍不住回转过身，慢慢笑起来，问道:“秦息，你能给我一个，你上回拒绝我的理由吗？”
说着，她双手抱肘，身子懒懒靠在墙上，极度自恋道:“况且我听别人说，我长得也还算是不错，性格也还过得去，没道理这么快就让人拒绝吧？”
她眉眼含笑，一动不动地紧盯着他，秦息侧着身子，眸色沉沉地看了她许久，久到她都觉得尴尬，想出声圆场。
他才缓缓笑了起来，用跟她一样的句式回道:“虽然我听说过一见钟情，也觉得你长得还不错，性格也可以，但没道理只见过几次就答应吧？”
乔音眼底极快划过一抹失落，她夸张地捂住胸口，摇着头，叹息着道:“果然跟我猜得一样，路漫漫其修远兮，看来我还得再好好努力努力……”
秦息不为所动，她慢慢抬眼望向他，似乎纠结了会儿，还是不死心道:“那既然这样，我也只能追你追去公安局，看看近水楼台有没有用了。”
秦息喉结上下滚动了两圈，眼底隐隐浮上些情绪，没有说话。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她瞧着他，眉眼坦荡道:“这万一哪天，我真当上副队了，那队长同志是不是可以考虑一下日久生情呢？”
乔音原以为，对方要么会直接拒绝，要么会意思意思说声“好”，但谁能想到，他极淡地瞥了她一眼，留下一句“早点休息”，便毫不留情回了家。
听到关门声，乔音脸上笑容散去，她缓缓闭上眼睛，在墙上独自靠了一会儿，也转身回了房间。
翌日，清晨，市局大楼。
秦息刚来没多久，陈局的秘书小周便过来传话道，“秦队，陈局请你过去一趟。”
“好，我现在过去。”秦息放下手头资料，进到陈局办公室，陈局示意他落座，有些急切问:“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那吴秋语的父母有提供什么有用信息吗？”
“没有，那家父母一直不太肯配合。”
“那你接下来有什么计划吗？”
“有，我跟老严商量好了，我们打算从队里派一个女生到死者的班上，让她潜伏在一中，从死者的同学和老师入手。”
陈局想了想，放下杯子道:“我觉得可以，既然你都有主意了，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说着，陈局悠悠一叹:“只要能快点找出凶手，用什么办法都行，这起连环杀人案件，绝对不能再多死一个无辜的人了。”
“明白。”
确定好下一步，陈局脸上又重新有了笑意，想起什么，他继续道:“先前看你太忙，有件事我忘跟你说了。”
“我们队里今天有个新警员来，是个女孩子，也是学校的高材生，你要是有空的话，可以适当带她一下。”
秦息心里咯噔了下，同一时刻，一人提步而来，她静静立在局长办公室门口，轻轻叩了两下。
“进来，”陈局爽朗出声，指着门外人道:“刚说起小音，她就刚好到了。”
秦息缓缓抬眼望去，来人步伐迈得甚是利落，她沉稳停在二人面前，一身藏青色警服，衬得她身姿挺拔如松，眉间高扬的一抹正气，几欲逆天。
乔音毫不躲闪，笑着同他对视，片刻后，她双腿并拢，举起右手，恭敬朝他敬礼:“乔音，13级侦查学专业，毕业于首都公安大学，现前来刑警队报道，望队长同志指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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