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即使她上前问,对方也不会告诉自己,李盼娣便压下满腹疑惑回了周家。
周老太示意李婶接过盒子,给了李盼娣一个赞赏的目光。
却陡然间发现对方在走神,周老太微微蹙眉,“你怎么了?”
李盼娣回过神来,把心里的疑惑问了出来。
周老太神色复杂,反问她,“你觉得为什么他要买国库券呢?”
李盼娣老实摇头,就是因为想不通,她才会一直想啊。
李婶这时已经数好了钱,朝周老太点了下头。
这是一分不少的意思,周老太从盒子里抽出一张五十递给李盼娣,“这是你的酬劳。”
李盼娣唬了一跳,她就跑这么一趟,她居然给自己五十?这也太划算了吧?
周老太淡淡地道,“你也别觉得这个钱多。以后你要经常往银行跑,次数多了,难免被人惦记上。你要多加小心。”
李盼娣:“……”
她差点忘了,春芳姐和她男人都因为国库券出过事。
周老太盖上盒子,望向李盼娣,“我还有笔大生意,你愿不愿冒这个险?”
她的眼珠呈黄褐色,眼底的光却如钻石一边耀眼,李盼娣差点被她蛊惑住,下意识就想点头,却又在下一秒收回自己的理智,掐了下自己的手指,紧张地咽了口唾沫,“多大生意?”
周老太两手交握在一起,一派闲适,“你帮我跑趟上海把三十万的国库券给兑了,我给你一千块钱的酬劳。”
三十万的国库券?一千块钱?
这个诱惑不可谓不大,可是她想不通啊,“咱们这边不是有银行吗?为什么要跑上海兑换啊?”
周老太淡淡地道,“你刚刚不是一直在好奇为什么那个人要在银行买国库券吗?因为他在这边买,卖到上海可以大赚一笔。”
李盼娣终于弄明白了,脸上全是惊喜,“当真?”
周老太点头,“而且这是完全合法的。如果你手上有钱,可以到工业银行买些,再到上海兑换。”
李盼娣将信将疑,可瞧着周老太敢把三十万国库券交给自己,没理由会骗自己?
她回到家,翻来覆去睡不着,男人去了深圳,她连个可以商量的人也没有。
她一个人把利弊得失都考虑了一遍。
她拿着钱去买国库券,相当于是一比一的比例。如果去上海赚不到钱,大不了她白跑一趟,反正周老太说了,如果上海真的兑不到高价,大不了她原路拿回。
她还是会给她一千块钱好处费。
这样算下来,她其实并不亏。
李盼娣打定主意,将家里存的五万块钱全部取了出来。
这笔钱是她男人拿命换来的,为了赚这钱,他差点坐牢。
李盼娣这次到了中国银行换了国库券。拿到家后,她将国库券藏起来。
然后到婆婆房间说自己要去一趟上海,为免她担心,李盼娣并没有把此行的目的告诉她。
苗翠花很是忧心,“你一个人去上海能行吗?”
李盼娣心里打鼓,面上却不敢表露,拍着胸脯自信满满地道,“没关系的。周老太家里一个亲人都没有,只能请我去帮她到上海找亲戚。她拿她工钱,就得为她办事。您放心,我随身装着刀呢,不会让别人伤害我的。”
苗翠花抽了抽嘴角,她怎么忘了,这个儿媳最是彪悍。她怎么可能会让自己吃亏呢?
过了两日,龙水县有一班到上海的火车。
李盼娣一大早天不亮就出发了。她走有特地乔装过。
这年头小偷偷的是都是衣着光鲜的有钱人。如果自己穿得太得体,恐怕会被小偷惦记上。哪怕她再彪悍,也讨不了好。
倒不如反着来。她扮成乡下进城讨活干的农村妇女。
李盼娣将头发放下,松松垮垮,脸特地没洗,灰蒙蒙的,身上的穿的衣服是那种洗得发白,打了好几个补丁的。
装着国库券的袋子是农家用过的尿素带。
任谁瞧她一眼,都能看出来,她这人是个乡下土包子。
上了火车,李盼娣乖巧坐到自己位子上,她身材瘦小,抱着袋子一点存在感都没有。
从龙水县到上海只要一天一夜。
她路上吃的是干粮,担心袋子被人偷走,她连口水都没喝。
出了火车站,天还是蒙蒙亮,李盼娣担心遇上坏人,一直等到天亮,才从火车站出来。
她肚子饿得咕咕叫。买早点的时候,她顺便跟人打听市中心怎么走。
对方给她指了路。
李盼娣吃完早餐,上了公交车,没一会儿便到了市中心。
下了车,李盼娣没让人引路,好奇地瞅着四周的一切。
没一会儿,她就找到了一家工商银行,李盼娣简单整理了下自己的头发才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