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时她也在想,他是那样的身份,又有这样的才智跟势力。日后陪在他身边,她是否配得上。
若她的家族,她的父兄,不但不能给他带来助益,反而还要一再拖累于他……还有她自己,若不能有足够的智谋陪在他身边,不能帮扶他,又何必一直拖累呢?
他娶自己是报恩,就算婚后二人相处也处出一些感情来,但毕竟时间短。又是基于报恩之上的感情,其实未必一定非卿不可。
“想什么呢?”
如今正是三伏天,热得很,魏昭从外面回来后,就钻进汤池去洗澡了。洗完澡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舒服多了,同时也缓解了他的压力,此刻,倒是一身轻松。
只是一回来,就见妻子凭窗而坐。眉心皱着,似是心里有事。
大热天的,又是在自己院里自己屋,所以魏昭也没那么讲究。简单一件睡袍宽松套在身上,带子没系,好在底下还穿了裤子。
见他人回来了,出于规矩礼貌,叶榕起身迎了下。等他过来坐下了,她才也重新坐下。
“在想唐氏母子的案子,还是唐统的案子?”魏昭索性直接问了,“还是想你母亲?”
“都有。”叶榕诚实回答,嘴角挂着浅浅笑意,“不过我知道,母亲兄长肯定都好好的,无需担心。至于唐统兄妹几个,也只能看陛下的意思了。”
叶榕想谢谢他,可又觉得这等大恩又岂是一声“谢谢”就可以敷衍过去的?可若是不说谢谢,她心里过意不去。
犹疑不定,那边,魏昭倒是率先给了回应。
魏昭笑着一把将人搂过去,故意脸贴着她脸说“一个人琢磨什么呢?你我都是这种关系了,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叶榕被他贴得心都酥了,但背脊却依旧挺得笔直,只是满面绯红。
“觉得你对我太好了。”她略垂下脑袋来,声音低低的,“你为我做了这么多,我也不能为你做些什么,总觉得不公平。”
“夫妻间哪有什么公平不公平的。”他有些累,搂她在怀,他则靠躺在炕上,一边休息一边回她的话,“你的事就是我自己的事。若是夫妻间还谈得失,便是没意思了。”
话虽如此,但毕竟叶榕是受益方。何况,他们虽是夫妻,但却是有些不同。
不过,这些话说多了也没意思,所以,叶榕也不想再多言。只想着,与其嘴上说感谢的话,不如实际行动来得好一些。
二人都累,抱在一起倒也没心思做什么。抱着人睡了会儿,醒来后,已经是傍晚。
看了看外面的天,魏昭想,京兆府衙门的案子该是审完了。还有宫里的事儿……
想着前头暗卫估计还在等着他过去,所以魏昭轻轻起身,生怕惊动了依旧熟睡的妻子。这些日子,他没休息好,妻子更是没睡几个时辰。
可他才动了下身子,叶榕便也醒了。
魏昭索性盘腿坐了起来,问睡得双颊酡红有些还没醒过神来的妻子“我去前头一趟,看看衙门那边的情况。你呢?是跟我一起去,还是留下来继续睡会儿。”
“我去母亲那里吧。”叶榕还是懂得分寸的,有些事情,不是随随便便都能让她知道的。所以,她自然不会跟着去前头书房那种重地。
但留下来继续睡?自然也是不妥当的。又想着已经好些日子没去婆母那儿了,也该去请个安,顺便报个平安。
“也好。”魏昭点头,“有什么事情,我回来告诉你。”
之后,夫妻二人各自换了衣裳梳洗一番后,一同携手出门去。在踏出院门后,才左右分开走。
正如魏昭所猜测的一样,对唐统私调外城军入内城一事,陛下不能忍。且还是被嬴王抓个正着,所以,唐统的罪名更是没什么转圜的余地。
但唐统此刻自己也知道了是钻入了别人的圈套,并且给他设下的圈套一环套着一环,最终目的,便就是引他私调军队。
唐统垂死挣扎说“陛下,臣乃是入了旁人的圈套。臣这么做,也是为了陛下您考虑。”
嬴王端坐一旁,不怒自威,闻声放声大笑起来。
坐在龙案后面的高宗听了,眉眼间不自觉流露出对嬴王的不满来。但,他素来会掩藏自己的情绪,所以,一时倒是忍着了。
没管嬴王,只问唐统“死到临头,你还有什么可狡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