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承抬头看了眼对面的单元楼,把车在路边停了下来, 给她回了一句:“燃气灶开关压下三秒后再拧试试。”
人也倾身拿过副驾上的笔记本, 推开了车门。
温简照着试了下, 火苗一下就窜起来了。
她拿过手机, 很快给江承回了过去:“可以了,谢谢你,麻烦了。”
江承本欲前往对面单元楼的脚收了回来,给她回了句“没事”后转身进了自己家的单元楼。
回到屋里, 房门关上, 江承径直回了书房,电脑往书桌上一搁,身体微倾,摁开了电脑。
刘文星电脑设置了开机密码, 但相对简单。
江承没几下便破译了密码, 直接进浏览器和登陆他的企鹅号, 查找浏览记录。
网页记录里,江承很轻易便找到一系列的网络直播网站, 全指向一个叫“宋会”的网络直播平台, 主界面和时下热门的其他网络直播平台并无不同。
江承登陆了刘文星账号, 进了他最常去的一个叫“飞行管制”的加密直播间,里面还没有直播, 但关注度很高, 多是十几岁的青少年。
身体缓缓坐靠向电脑椅背, 江承盯着电脑上的直播间沉默了好一会儿, 直到桌上的手机“叮”了一声,进了微信。
江承转眸看了眼,程霖发过来的:
“在忙吗?”
下午加的微信。
江承想起中午时,她问他的,是不是还在等她。
他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
他想他是等过的。
兴许是天堂和地狱间的转变太过刻骨,前一夜,他和她亲密得几乎就要戳破最后一层窗纸,第二天,等待他的只剩下那条长长的警戒线,以及一室狼藉。
对于温简,江承想他是喜欢过的。她就如同不经意飘过的轻羽,在那个尚青涩的年龄,拂过了心底最柔软的那块,酥酥痒痒,难以自已。但要说多深的感情似乎也算不上,也就半年多的相处,能有多大的放不下。
江承想,这大概就是一种遗憾吧。还没开始便已结束的遗憾。
这十年来他从没认真考虑过情感问题,只是下意识地在做一些事,等一些人。
总以为,能等来一些结果。
任凭他在外面身份怎么变,这个号码,他保留了十年不变。
十年,漫长得足够放下所有的执念。
轻吐了一口气,江承倾身把手机拿起,很快在输入框中输入了个“嗯”字,指尖眼看着就要压在了“发送”二字上,又停了下来。
目光从桌上电脑掠过,扫向立着的台历,2月2日,大年初六。
江承想起温简那一年的生日,大年初八,2月25日。想起那一天下午,她骑在自行车上,忐忑地问他,能不能也陪她过一个生日,小心翼翼的样子全藏在了眼神里,明明还是小女孩的心性,却有了少女的模样。
悬在“发送”上的长指终是收了回来,退出了聊天界面。
对面的租客不知道何时给他发了信息,一个微波炉的截图,问他这款怎么样,亲密自然的语气,似乎完全没意识到网络另一头的人只是个陌生人。
不知怎么的,江承一下想起了温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