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起当时自己正好和那张高度腐烂的脸打了个照面,只感觉全身上下迅速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江灼想起刚才古怪的梦,职业病一下子犯了:“是男是女,多大岁数,你知道吗”
孟征道:“警察去了,有议论的,但是我没敢听,就赶紧跑了。小勺,我现在就觉的脑壳疼,还有点恶心,你快给我看看,不会是中邪了吧”
江灼把他从上到下地打量了一圈,跟着像掸土一样,在孟征的肩膀两侧分别拍了拍。
他收回手道:“你放心吧,冲你能正常的说了这些话没咬我,肯定就没大事,顶多是沾了点阴气。”
说也奇怪,孟征这一天都觉得自己浑身上下酸疼,有种说不上来的不得劲,结果被江灼这么一拍,立刻就松快起来,顿觉神清气爽。
他们阳台上本来放着几盆花,因为宿舍里的人都糙,没怎么打理,久而久之就长出了不少杂草,江灼顺手揪了一根,灵巧地绕了几下编成一个圈递给孟征道:“你要是实在不放心,可以带两天,能辟邪。”
这也就是两人一个宿舍关系好,要不然江灼这随手编的东西拿出去卖都要值好多钱,孟征很感动,搂着他的肩道:“兄弟,明天请你吃串去不,我得……”
他话还没说完,阳台门一下子被人推开了,手机灯照进来,像警察扫/黄一样照亮了两个人的脸。
孟征:“……”
“你俩大半夜不睡觉,背着我们干啥呢”孟征的对铺王诸钧探头进来,看看他们,又看看孟征手上的草环,惊讶异常:“……求、求婚”
江灼:“……”
把王诸钧拖进阳台里面揍了一顿之后,三个人重新回到寝室里面,各上各床,另外一位室友从头到尾就没醒,打着幸福的小呼噜。
钻回被窝之后,江灼从自己的枕边摸了摸,找到一个安神符,拿起来一看,这东西瞬间化成灰烬,他也对刚才的梦境心中了然。
——那梦里面的场景并不是江灼的经历,而是由于孟征白天撞到了不干净的东西,他沾染回来的阴气当中裹杂了死者的一些执念怨恨,江灼作为可以通灵的敏感体质,感知到了这种神思。
他的手指轻轻一捻,灰烬消失无踪,放在一边的手机屏幕突然自己亮起来,一个对话框弹出:
【第三场直播主题发布:复仇的孩子。】
【关键词:八中。】
【任务背景尚未开启,正在加载中,请稍后……】
大概是半夜三更,系统程序员也需要休息。一直到三天后的中午,在江灼跟常铭见面的时候,第三场直播的任务背景才开启。
当时常铭正在跟他说实习的事:
“……八中校长跟我爸认识,这不是赶上他们学校举办素质拓展活动周么,他就说让我去给那高二的孩子上一个星期的古典文学拓展课。我本来想着咱们大四,这也就当实习了,结果刚答应下来,前一阵投的那个简历又过了,这两边时间正好撞上,你说寸不寸”
江灼手机响了,一边顺手回了条微信,一边问道:“那你打算去哪边”
常铭道:“让我选肯定是公司啊,以后我想一直留在那里上班的。老师这行当牛做马没日没夜,还得一天到晚为了帮熊孩子操心,我不行,我怕跟他们打起来……就是先前都答应人家了,要是拒绝了又感觉不大好,所以我在犹豫。”
【任务关键词“八中”触发,现公布第三场直播背景。】
【叮!任务背景一:
一片黑暗中,她被校霸大魔头堵在了楼梯间,笑声诱惑:“再把你刚才的话说一遍,嗯”||】
【叮!任务背景二:
读书时,她怀了他的孩子,不得已辍学回家,音讯全无。
十年后,某位大佬发现,他的小娇妻,再次出现!ヽノ】
【叮!任务背景三:
青春是热烈的,却又总在最莽撞无知的年纪到来,往往那时对他人的伤害才最残酷,那时受到的伤害,才最难释怀。
——有一个孩子,在校园中消失了。Σ︴】
通过活灵活现的颜文字,江灼不光大致总结出app程序员的书单正在逐渐由从新媒体文变成青春疼痛题材,还发现大概出于某种不知名的原因,对方似乎对于“娇妻”有着深深的执念。
尤其是这个任务背景二,他实在不知道如果真的进行匹配,自己算是渣男大佬、落跑娇妻,还是他们的孩子……
当然,江灼也不可能为了满足自己的好奇心而试着去感受一番任务背景二的,最终任务背景三与他的情况成功匹配,结合昨晚通知的任务主题“复仇的孩子”,倒也不难猜测,这一回大概跟校园里面学生之间的纠纷有关。
他不禁再次想起了自己睡梦中见到的场景,孤独、谩骂,以及代表着绝望的秃鹫——所谓“不见了的孩子”,会是他吗
“小勺,江小勺”
常铭拍了江灼一下,奇怪地看他:“你攥着个手机想什么呢”
“没什么。”江灼回过神来说道,“我是想竞赛那边要不我替你去”
常铭惊讶道:“你”
江灼道:“是不是换人不合适啊”
常铭道:“那倒不是,他们找我也是因为之前看见了‘寻找穿越者’那个比赛,你是冠军,要是愿意去讲课肯定比我强啊,不过你……真的愿意去”
江灼平时可是个连班级运动会都得体育委员跪求才勉强同意参加的人,懒到令人发指,他真不敢相信这个要求会是江灼主动提出来的。
江灼道:“反正我有包办工作,闲着也是闲着,最近有点颓废,去感受一下青春的气息也好。”
江灼家里有公司,但是他自己没打算去那里上班,就等着毕业之后直接进特殊案件组。这么一说,常铭顿时就想起来了,说道:“你去特案组那事定下来了”
江灼“嗯”了一声,常铭笑道:“子承父业也挺好,正好你爸……”
他说到这里,猛地意识到了自己的失言,一下子停住了口。
江灼的父亲江辰非虽然是因为执行公务牺牲,但死后没有举行任何追悼仪式,当年有传言说他战略指挥失误之后又临阵脱逃,违反了组织纪律才会这样。
具体的真相谁也不知道,但常铭作为江灼的好朋友,这么多年的交情下来,却知道这事里面肯定还是有一定的内情的。他不小心失言,有点懊恼,顿了顿说道:“对不起啊小勺,我……”
“哎你快给我打住打住。”江灼道,“没那么多矫情。不过我要是替你去了八中代课,这事你得谢我,瓜子拿过来,给我扒一盘仁。”
“少爷您真够刁的。”常铭道,“……我还是自己去吧我。”
他们两个是来参加高中同学聚会的,此时坐在饭店的包间里面,其他人还没到齐,包括请客的云宿川都没见影子。
当年他们这一帮人关系都不错,眼下大部分同学都已经参加工作,除了一个常铭倒霉催高考复读两年,再就是江灼高中毕业之后出去历练玄学技能,同样入学较晚。
现在云宿川出国六年回来,又赶上同学们在微信群里张罗着聚会,他便慷慨做东,弄了这么一个场子。
江灼和常铭就着瓜子唠了一会,也陆陆续续地开始来人了,整个包厢里一下子热闹起来。
江灼正跟一个叫施沁的女生说话,就感觉到有人在自己的头上摸了一把,他看都不用看就知道是谁,甩了下脑袋道:“别摸我。”
云宿川笑起来,拉开江灼身边的椅子坐下,冲施沁打了一个招呼。
施沁笑道:“川哥你在资本主义国家蹂/躏六年回来还是这么帅,有对象了没没有的话我可以啊。”
云宿川搂着江灼的肩膀道:“那不行,我心里只有江哥哥一个人。”
“你又来了。”江灼笑骂了他一句,把云宿川的手扒拉下来,“你等着姓云的,哪天我非得把这些话都给你录下来,你要是敢结婚,我就带着证据搅和婚礼去。”
云宿川本来笑吟吟的,听见这句话之后看了江灼一眼,微顿了顿才半开玩笑似的道:“那我怎么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