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陆续续又来了十几人后。“识”殿大门缓缓关闭,发出年久失修般的“吱嘎——”一声。
杨夕无来由的打了一个冷战。
“识”殿中央自行燃起了一团篝火,不算明亮的殿内更显鬼气森森。
殿堂上忽然响起一个带笑的声音:
“三十六个,开门就吓跑了一半儿,这批小白菜心虚的可不少。”
杨夕抬头看去,只见刚刚还空无一人的大殿首座,赫然出现了一个黑色法袍的身影。大马金刀的坐在宽椅里,两手交握,身体前倾,手肘撑在两个膝盖上。
那一脸道貌岸然的长相,正是残剑邢铭。
“为什么会被单拎进来考试,有的人可能已经知道,有的人还不知道。那我就来说说。”
邢铭微笑,一双利眼挨个儿扫过众人,明明在笑,眼神却像刀子刮骨一样。
“首先,我是个鬼修。我想你们当中不少人是知道的。这事儿在昆仑从来不是秘密,咱们昆仑也不兴有这方面的秘密……”说到此处,他停顿了一下。
语气忽然变得严厉起来:“所以,各位‘夺舍’的、‘重生’的、‘穿越’的,还有身上带了什么‘老爷爷’‘老奶奶’魂魄的,‘上仙’‘神兽’认过主的,和‘恶灵’签了什么狗屁契约的,在昆仑都得给我老实交代。”
此话一出,在场大半的人下意识的倒退,摆出防御的姿势。
更有两人直接坐倒在地。
邓远之额头青筋暴跳,冷汗横流。完全是下意识的,袖子里划出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
杨夕一把按住他肩膀:“别冲动!”
杨夕有点懂了邢铭的意思,这些人貌似都应该属于他说的那些情况的一种。但是杨夕只听过“夺舍”,其他的一概没有听过。但看这大门紧闭的模样,和众人的反应,想来应该都是十分忌讳的事情。
杨夕不禁皱眉,我是哪一种?
“不用怀疑我的判断。昆仑从不口说无凭。”邢铭把众人的反应都看在眼里,神色看不出喜怒:
“刚刚,我放出神识扫了全场。我是元婴期的鬼修,按理说化神期以下的修士都会陷入短暂的黑视,但各位却没有倒下。化神期以前,神识能够强大如此,仅有的可能,便是各位的魂魄有异。”
一片压抑的气氛中,残剑忽又无所谓似的一笑:“当然,昆仑此次开山为的是收徒,而不是清楚异端。各位现还不是昆仑弟子,昆仑也没有强人所难的习惯。你们若是想保守自己的秘密,转身离开便是了。
“不过在下奉劝各位一句,昆仑对这个世界的了解,远比你们想象的,还要多得多。各位的情况,无不是机遇伴随着风险,离了昆仑,出现任何问题,你都不会再找到求助的途径了。”
大多数人低着头,沉思不语。
过了约有一盏茶的时间,一位中年修士对着残剑的方向做了个揖。“残剑先生,昆仑底蕴之深厚,小老儿十分敬佩。但我实在没有与人分享此种重大秘密的习惯,在下觉得……自己可能并不适合昆仑。”
说完,这中年人眼中微微带着警觉之色的看着邢铭。
邢铭一笑,抬手作了个“请”的手势,“门在你身后。”
中年人仿佛是松了一口气,什么也没说的一揖到底,转过身,推门出去了。
残剑从始至终只是笑看,并不阻拦。
另有几个人见此情况,互相对视了几眼,也纷纷作揖告辞。
期间邓远之几番犹豫,脸色变来变去。
后背衣衫都浸透了。
最后看到景中秀泰然自若的神情,终于忍了下来。
大约一炷香的时间过去,“识”殿里面只剩下了十九个人。并且再也没有人企图离去。
残剑始终撑着膝盖看他们,到此时,方微微一笑:“很高兴各位对我昆仑的信任。我知道你们当中有许多人是赌上性命留在此地。昆仑不会辜负你们的信任。”
残剑身后又闪出几人,他们穿的并不是之前杨夕见过的那种制式法袍。穿得都十分随意,似乎不是昆仑的战斗人员。
第一个人道:“请不同世界穿越而来的跟我走。
景中秀跟着去了。
那人似乎对如此少,表示有点不高兴。
走过场似的念道:“我将代替昆仑记录你所在世界的知识、及文化。昆仑代表世人感谢你的贡献。”提着景中秀领子走了……这分明就是认识。
第二个人道:“请【夺舍】的站在我左手边,重生的站在我右手边。”
众人犹犹豫豫,邓远之一咬牙站到了左手边。随后又有两三个修士过去去,都是左手边。
那人看着空空如也的右手边,一副很遗憾的模样。
看看左手边的重生队伍,又露出欣慰的表情,“不用担心,不论你们之前是什么人,如何夺舍。昆仑并不计较,只要入我门派之后,行端坐正。昆仑就有你的位置。”
第三个人道:“所有身上附着其他灵魂的,或契约的跟我走。”顿了顿又道:“所持器物附有灵魂或契约的,请跟他走。”
他指了指身边另一个人,那人微笑着对众人点头。“我们会有办法分辨你身上的灵魂或契约是否危险,如果是安全的,它依然归你所有。平衡你们和那灵魂原主的意见,我们还可以为那灵魂造一个身体,让他独立出来。若是危险,也好及时处置。”
这下剩下的人都分成两拨跟着走了。
然后,“识”殿里,就只剩下了杨夕一人,同首位上的邢铭大眼瞪小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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