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员外生前被折磨,必是凶手想知道什么秘密。姚家失窃的《青乌经》、《抱朴子》或者就是凶手从姚员外那里拿到的答案。
冯邰道:“张知县倒是抱定棺材不松手,不论有何等重大线索,都嗑准了那具老干尸。”
王砚道:“年轻人纯粹些挺好。”
张屏向兰珏和王砚施礼:“下官想请教王大人和兰大人,可是已有了石棺的其他线索”
兰珏见他仍继续扯棺材,浑然不识大体,不禁道:“张知县,做事须分轻重,识进退。”
张屏再行了一礼,堂中静默了片刻,王砚出声道:“嗯,是。老冯我也正要说这事,我与兰侍郎去了趟山顶,兰侍郎断得那石棺的年代在楚朝康帝继位之后,前朝太宗在位之前。”
冯邰点点头:“哦。王大人或也已知道了,你们刑部的捕快来报,那口井旁又新挖出了三具尸首。”再将捕快言辞与蒲氏来历简略复述。
“本府已令仵作趁夜验尸,据你们刑部捕快禀报,三具尸首死时年岁都值壮年,朽烂只剩骸骨及布片。”
三具尸体分别埋在老井附近的林子中和土坡下,捕快根据其中两具身边挖出的发簪及拂尘的木柄并残存的鞋底和衣物布片等物,推测死者本是道士。
还有一人穿的是寻常服饰。
“三具骸骨都应死于数十年前。”
王砚抬指叩了叩座椅扶手:“听来这个蒲定很不简单,那个被断为失踪的道人,或就是尸首之一。”
冯邰道:“证据未足,尚无法做结论,若蒲定乃凶徒,如斯勇悍善杀,怎不知抛尸,偏要埋在住处附近”
王砚道:“女尸与男尸待遇也不一样。又或者,这三具男尸的其中一具,就是蒲定。”
真的是蒲定杀了这些人
那么,那名女尸生前到底是什么人与蒲定有什么关系
若蒲定也在三具尸首中,杀他的,又是谁
张屏再施一礼:“下官还想请教兰大人,哪些番国信道”
兰珏方才焦虑之下说了重话,自觉失当,便缓声道:“邻属小国,习儒习道者甚多,乃至用我朝文字历法,属藩小国更不用说。”
张屏道:“下官想问西域北疆。”
兰珏看了看张屏,略一思索:“西域北疆各番国习我朝言语文字者,只为邦交往来,屡犯边境如瓦鞑等国,用汉官,习汉字,是图谋不轨。真正文字历法都乃其自有,所信也是番邦教派。不过,你这样一问,本部院倒是想起,史上有一东真国,一度甚壮大。其王族先祖据说是羌奴与某朝亡时流落番境的皇室遗脉所生,举国行华夏历法文字,官制、王侯与官员服饰更遵周礼,屡犯边疆,野心甚大。楚朝末年,险些真入侵了中原,但后来因王位争斗内乱,数十年前被瓦鞑、楼拔等国联而灭之。”
张屏再躬身:“多谢大人赐教。”
冯邰与王砚亦都凝神听完兰珏讲述,冯邰道:“兰大人真渊博也。”
兰珏欠身:“冯大人谬赞,下官窃食礼部俸禄,方才所言,如地方衙门之升堂,刑部之录供,不过入门须知之皮毛尔。”
冯邰道:“兰大人过谦。”
张屏再又行一礼:“下官想求告退。”
冯邰一瞥他,点头准许。
张屏退出门,匆匆走下台阶。
案情真相,在纷乱中已渐露轮廓,当下他还急需查清几件事。
刚走到院中,又有几道黑影箭一般奔来,掠过张屏身侧,带出一阵森森的风。
张屏不由得随之回身,望向正堂猛大开的门。
“大,大人……玳王殿下遇刺了!”
兰珏霍然起身,手中茶杯跌碎在脚边。
侍卫匍匐在地,咚咚叩首:“卑职等罪该万死,殿下失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