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屏竟知道这样说一句,兰珏略感意外又不禁微笑,王砚亦回身:“不错,佩之,你赶紧去睡会儿吧。放宽心。”
兰珏含笑道:“多谢。”
王砚又道:“是了,我还有个事要和你请教,你会东真国话么寒暄之类的场面话,一两句就成。”
兰珏道:“东真国的官话与我朝官话相同,文字亦是。但百姓言语应有差别。具体如何说我真是不知道了。我虽窃食礼部俸禄,但不大懂番邦文字。且东真国亡国许久,估计鸿胪寺中也找不到通晓东真话的人。”
王砚哦了一声:“没事,我就是随口问问。”
兰珏略一思索,又道:“是了,东真国人言语,应是常用‘噫呜呼’开头,‘呼噜呼噜’感慨,乃他们学我天朝言语,但又一知半解,将‘噫’与‘呜呼’混用,成了‘噫呜呼’,番子嗓音与我天朝人不同,乎字发音不清,成了‘呼噜’。”
王砚顿时喜笑颜开:“多谢多谢!佩之,你真太好了,太神了!”
兰珏道:“折杀折杀,我是忽而想起前朝大儒梁至道公的一个典故,当日梁公讲学时,有学生问:‘子曰,生而知之者,上也;困而不学,民斯为下矣。学而时习之,需上下而求索’何解梁公笑曰:解做子以《论语》会屈原,与东真国呼噜呼噜噫呜呼同义也。”
王砚呵呵抱拳笑道:“当谢当谢。我若不问你,肯定不知道。你快去后面休息罢。”
张屏亦跟着默默一礼,随王砚一道出门,快步到了牢室。
看门衙役打开大门,王砚向张屏道:“本部院已允了你,你去审丁威罢。”
张屏躬身一礼,走到丁威的小牢室门前。
室门打开,丁威自地上站起身,一脸从容不迫地行礼,张屏道:“取书的人,已被抓到。”
丁威道:“草民不知大人在说什么。大人可是又要赏草民什么罪名了,着实惶恐。”
张屏道:“你不是并州人,饮食已露破绽。”
丁威抬眼望向张屏,冷笑:“大人,人人吃饭,习惯都不同。身份文牒在此,大人若有怀疑,尽管去查。”
张屏道:“会到并州,彻查户籍。”
丁威哈哈一笑:“那大人尽管就查好了。打小在外走商,街坊邻人或不识某,但户籍任凭大人验看!”
张屏面无表情望着他:“那么便从头彻查。”
丁威神色一凛:“大人这是在威胁某你区区一个京兆府知县,竟还能将手伸到并州陷害良民”
张屏道:“此案并非丰乐县衙之案,京兆府、刑部与县衙在共同查。”
丁威又冷笑数声:“荒唐,荒唐,你们官官相护,竟要……”
张屏打断他:“本县只查案犯,但,你是番邦人。你的同伙,官府不会放过。”
丁威再哈哈大笑,口称可笑冤枉,张屏转身走出了牢室。
王砚仍站在外面厅堂中,负手看他:“审出了什么”
张屏道:“从他回答下官的话来看,此犯仍有同党,他的假户籍身份,并不是临时伪造。”
王砚点点头:“你怎么审的”
张屏道:“下官告知他饮食破绽与取书之人等证据。”
王砚挑眉:“可你并不只是想问这些,明明还有话要问,对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