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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十五回 太师陈州难钦差 堂审侯爷险阻重

啧,说到务实,反正现在大堂上也没咱的位置,还不如去外面晒晒太阳、补个早觉比较实际。

想到这,金虔回身施礼,道:“属下告退。”

说罢,金虔抬步向大门走去。

“金捕快。”

身后清朗声音叫住了金虔。

金虔回身,莫名望向叫住自己的红衣护卫。

但见展昭身直若松,双眸清亮,正色道:“金捕快不妨就站在展某身后,若是大堂之上再有污秽之物,也方便清理。”

“……属下……遵命……”

金虔有些丈二摸不着头脑,一头雾水走回展昭身后站好,刚好错过庞太师眼中掠过的一抹精光。

此时,公堂上众人终于各备所位。

包大人环视一周,微一点头,高举惊堂木往下一拍,高声道:“升堂!”

“威武――”

堂威声震,三班威严,青天正座,明镜高悬,正是:堂威呈正气,明镜映青天。

包大人正坐堂中,高声下令:

“来人哪,带安乐侯――庞昱。”

“带安乐侯――庞昱――”传令声远去。

不多时,就见两名衙役带着安乐侯走上大堂。

只见安乐侯仍是昨日那身缎袍,锦衣光鲜,只是脸色带疲,双目布红,发髻微乱,从额头至下巴,一道青紫索痕印于脸上,分外显眼。

庞太师一见自己亲子,顿时神色一凛,从太师椅探出半身,白眉紧蹙,待看清庞昱脸上伤痕,顿时大怒,转头朝包大人喝道:“我儿乃是当朝国舅,何人如此大胆,竟敢将堂堂安乐侯打伤至此!”

“爹!”庞昱一见庞太师,颓色顿扫,凤目复冷,沉声道:“是开封府养的猫儿不长眼,伤了孩儿。”

“展昭!!”庞太师一拍太师椅,腾得一下站起身,直直指着堂前红衣护卫喝骂道,“你一个小小四品护卫,竟敢打伤当朝国舅,莫不是活够了!!”

展昭直直望着庞太师,神色不变,不发一言。

金虔站在展昭身后,却因被庞太师怒气波及,浑身冷汗直冒,心道:这猫儿身旁的位置风水不好,下次还是换个位置比较保险。

就听堂上包大人高声道:“太师,稍安勿躁!”

“稍安勿躁!包大人,若是你的家人被人伤成如此模样,老夫倒要看看包大人要如何稍安勿躁!”

“太师,此乃公堂,请太师自重。”

“哼,包大人,如今当朝堂堂国舅竟被开封府属下殴伤至此,老夫定要向圣上参你一本,定开封府一个藐视皇亲之罪。”

说罢,庞太师一挥袍袖,径直走到安乐侯身侧,拉起庞昱手臂道:“来人,备车回侯爷府。”

可刚迈出一步,四周衙役便尽数围了上来,手持杀威棒,不让半分。

庞太师身后一众家仆瞬时冲了上来,将衙役围在中央。

庞太师冷哼一声,喝道:“老夫乃是当朝太师,哪个敢拦”

话音未落,就见一抹红影踏空而至,劲风一过,一把乌黑剑鞘瞬时横在庞太师眼前。

身形直如松,红衣罩傲骨,煞眉压凝眸,襟舞衬剑鸿,正是:一剑在手,万夫莫开。

庞家数位家仆竟不觉皆后退半步。

“展昭!!”庞太师顿时咬牙切齿。

金虔一旁一看,心中暗叫:啊呀,又要开打!身形一低,就想偷溜,刚弯下半寸,就听身后包大人沉声道:“庞太师!”

只见包大人缓缓起身,利目凝光,开口道:“请太师回座。”

“包大人!”庞太师回身怒目而视,喝道:“你敢拦我”

包大人站在公案之后,身形如山,高声道:“本府如今乃是奉旨出巡钦差,所到之处如圣驾亲临,庞太师难道要触犯圣驾不成”

庞太师白眉一竖,道:“包大人,你莫要以钦差身份压人,老夫堂堂太师,还怕你不成!”

包大人双目一瞪,双手抱拳,向上举道:“难道太师要让本府请出尚方宝剑才肯罢休!”

“你……”庞太师一时语塞,站在大堂中央呼呼直冒气。

“爹,”一旁安乐侯庞昱突然开口道:“爹不用担心,那包黑子没有丝毫证据,根本不能将孩儿如何,孩儿今天就奉陪到底!”

庞太师转头,皱眉道:“可是……”

“爹,您不用担心!” 庞昱嘴角钩上一丝冷笑,脸中央紫黑索印宛若毒蛇一般扭曲,继续道,“您安心回去坐下,孩儿自己能解决。”

庞太师这才点点头,回身坐回到太师椅上,身后家仆也随后站回原处。

开封府众人也一一归位。

金虔见到展昭回位,才松口气,赶忙又往后撤了几步。

包大人慢慢落座,深目望着堂上安乐侯庞昱,突然猛一拍惊堂木,高声喝道:“庞昱,你坐镇陈州府,却将陈州旱灾隐瞒不报,害死百姓无数,罪恶滔天,还不认罪!”

“包大人!”庞昱略一拱手,道:“包大人何出此言本侯蒙圣上封赐安乐侯,本就是个闲差,根本无甚实权,这陈州旱情之事,何时能轮到本侯管辖就算是有平民百姓因旱情身亡,包大人也应该去质问那陈州知府,为何来问本侯”

此言一出,大堂上顿时一片滞静。

金虔站在展昭身后,心里咂舌:

啧啧,这小螃蟹果然是刁钻狡猾,一个“安乐侯”的头衔也能成为脱罪的借口。可惜,那个鲶鱼知府早已认罪,还做了污点证人,小螃蟹您就等着被指认吧。

果然,就听包大人高声道:“来人,带陈州知府李清平。”

“带陈州知府李清平――”

一会功夫,就见两名差役压着一名人犯走了上来。

只见此人发髻散乱,囚衣裹身,溜尖下巴,三道细长胡须散落胸前,正是陈州知府李清平。

一到大堂,李清平就立即扑倒在地,面朝青砖,高呼道:“犯、犯官李清平叩见包大人!”

包大人微微凛目,沉声问道:“李清平,本府问你,你身为陈州知府,却为何将陈州灾情隐瞒不报,导致无数百姓饿死街头,无数灾民流离失所!”

“犯、犯犯犯官、官……”李清平身若筛糠,嘴里嘀咕了半天也没说出一句整话。

一旁的安乐侯庞昱倒先开了口道:“李清平,你抬头看看堂上还坐了何人”

李清平这才抬头,一看到大堂旁侧落座的庞太师,立即脸色大变,豆大汗珠冒了一头。

“安乐侯爷,本府并未叫你答话!”包大人脸色微凝,沉声喝道。

“包大人,”庞昱冷笑道,“本侯只是想到李大人和家父乃是旧识,李大人的高堂和家父也是世交,所以想提醒李大人在临死前见见故人罢了。”

“庞昱!”包大人突然怒喝一声,“你若是再多言,莫怪本府治你一个咆哮公堂之罪!”

庞昱挑眉冷笑,不再言语。

金虔在堂前看得清楚,虽然包大人喝止安乐侯其下话语,但却是迟了半步。自从庞昱提到李清平家人和庞太师的关系开始,李清平的脸色就一变再变,此时已如蜡纸。

扭头再看向堂上包大人,只见包大人脸色阴沉,双眉皱成一团。再看一侧公孙先生,也是面色不善。至于展昭,不用抬头,只看身侧紧握巨阙、指节泛白的关节,就知这位御前护卫的脸色是如何难看了。

金虔暗叹一口气,心道:啧啧,那李清平和小螃蟹家中关系未必是真,但那李清平家人被小螃蟹当作筹码而被威胁,这点八成不假。这小螃蟹果然奸诈,这回麻烦可大了……

再看那陈州知府李清平,脸色惨白,汗珠如豆,三缕细须随脸皮不住哆嗦,半字难吐。

包大人猛一拍惊堂木,高声喝道:“李清平,本府问话,为何不答”

李清平这才回神,赶忙低头碰地,颤声回道:“回、回大人,陈州大旱,犯官未、未能及时上报朝廷,是犯官失职,犯官认罪,一切听凭大人发落――!”

此言一出,大堂之上顿时一片寂静。

少顷,就听庞太师一声高笑:“哼哼,包大人,这陈州知府已经伏法,你还不用开封府的铡刀伺候”

包大人顿了顿,看了庞太师一眼,又向李清平问道:“李清平,您既身为知府,州府大旱,如此大事,为何不能及时上报”

“这、这……”李清平趴在地上,浑身颤抖不止,只是一味回道:“犯官认罪,一切听凭大人发落!”

金虔一看,顿时心头凉了半截,心道:完了,这李清平是吃了秤砣铁了心,打定主意要做替罪羔羊,这回没戏唱了。

包大人坐在正堂,皱眉不语,片刻之后才提声道:“来人,将陈州知府李清平带回大牢,好生看管。”

两名差役上前将李清平架了下去。

安乐侯庞昱站在大堂中央,一阵冷笑,开口道:“包大人,现在是否可以让本侯回府了”

啪!惊堂木一响,包大人剑眉一凛,利目如电,提声高喝:“安乐侯庞昱!你在陈州府内,为害乡里,鱼肉百姓;私建软红堂,囚禁良家女子,以供玩乐;隐报旱情,欺君罔上,导致哀鸿遍野,惨不忍睹;条条罪行,桩桩件件,天人共愤,你莫要以为本府奈何你不得,所谓‘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本府定会让你伏法认罪!”

安乐侯冷笑一声,抱拳道:“包大人,你所说之事,可有证据”

包大人双目一瞪道:“本府定会查出证据,让你心服口服!”

“本侯恭候!”

包大人一拍惊堂木:“来人哪,将安乐侯带回厢房,退堂!”

“包大人!”庞太师站起身,高声道,“安乐侯并未定罪,为何不能回侯爷府!”

“太师,安乐候虽未被定罪,但仍属嫌犯,自然不能回府!”

“包黑子――”庞太师胡子一吹,就要上前理论。

堂上庞昱却悠然开口道:“爹,既然包大人邀孩儿在府衙做客,孩儿就在此小住几日又有何妨。”

说罢冷笑阵阵,随衙役走下公堂。

庞太师一见,也就不再多语,冷哼一声,带着一众家仆扬长而去。

大堂门外百姓一看,顿时唏嘘不已,纷纷散去,只留开封府众人立在大堂之上。

包大人直直立在公案之后,沉眉敛目,一言不发。

公孙先生一见,几步上前,低声道:“大人,依学生之见,若想将安乐侯治罪,恐怕还要从长计议。”

包大人微微点头,回身对身旁几人道:“随本府先去花厅,再作计较。”

四大校尉、公孙先生、展昭一一拱手施礼应下,随在包大人身后走向后堂。

金虔一见此等阵容,顿时心里明白,心道:啧啧,又是开封府人精集会,貌似没什么好事。唉呀,想咱劳累了数日,这腰也酸、背也痛,如今退堂收工,咱还是先找个地方睡上一觉,养养精神才是首要任务。

想到这,金虔身子滴溜一转,就朝大门走去。

可刚迈了两步,就听身后一个朗朗嗓音响起:“金捕快,去花厅应走这边。”

啧……

金虔脸皮隐隐抽动,僵硬身形慢慢回身,望着眼前那抹笔直大红身影,无奈道:“展大人,属下似乎不……”

“金捕快,”公孙先生也转身朝金虔道:“时间紧迫,莫要磨蹭。”

“……属下遵命。”

金虔好似打了蔫的茄子,垂头丧气的跟在几人身后,磨蹭向后堂走去,边走边心里嘀咕:

啧啧,今早起床忘了看黄历,咱敢拿现代人的尊严打赌,今日黄历上一定写着:

宜:诸事不宜

忌:猫科动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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