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如此!”黑地虎一拍大腿道,“那花花太岁在青田县里找不到姑娘,就把主意打到了过路的女子身上。我们兄弟们怎么眼睁睁看着那些姑娘被害,所以一不做二不休,索性都抢上山,再告知她们缘由,让她们绕路而行。”
“如此说来,是我等错怪黑风寨的兄弟们了。”展昭一脸歉意,抱拳道。
“慢着慢着!”金虔探了探脖子,一脸不解道,“那你们绑架公孙先生作甚莫不是那花花太岁还喜好儒雅先生这一口”
一句话说完,众人都用一种诡异眼光望着金虔。
“金校尉……”展昭额冒黑线。
“小金子……”白玉堂口中啧啧有声。
“金校尉――”公孙先生凤眼带笑,慢悠悠道,“果然心思敏捷啊!”
黑天王与黑地虎背后一个激灵,分明看到金虔嗖得一下缩起了脖子。
“咱乱说的,乱说的!”
公孙先生扫了金虔一眼,眸光又移向众人,道:“黑风寨欲救出被花花太岁强抢关押的女子,派了多位内应前去打探关押女子的地点,无奈最后只剩下一个卖身为奴名为黑蛋的少年平安留在花花太岁府中。只是――”顿了顿,又道,“那黑蛋识字不多,冒险传出的信函颇为难认,寻遍青田县所有先生都无法识别,所以黑风寨才屡次下山绑架过路的教书先生,希望能看懂信函。”
“竟是这种原因……”金虔扶额。
黑天王长叹一口气,一脸歉意道:
“我们半月来抢了十多个教书先生上山,唯有公孙先生能识得黑蛋的信,所以才――唉!若是早知是开封府的公孙先生,我们就算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也不敢动先生半根头发啊!”
“不、你们抢的好。”公孙先生却是微微一笑道。
“诶”黑天王和黑地虎同时一愣。
白玉堂嘿嘿一笑:“若不是你们绑架了公孙先生,白五爷我、开封府臭猫还有小金子又怎会来到此处”
黑天王和黑地虎更加不解。
“二位放心,我等既然得知此事,定要还青田县百姓一个公道,将那花花太岁绳之于法!”展昭声音掷地有声。
“没错没错!那花花太岁――”金虔眯起细眼,“他如今可摊上事儿了,摊上大事儿了!”
黑天王和黑地虎顿时喜出望外,忙起身抱拳高声道谢:“多谢!多谢诸位!”
公孙先生示意二人坐下,顿了顿又道:“如今当务之急就是查明花花太岁关押女子的地点,搜集认证,人赃并获,方能治那花花太岁的罪!”
“公孙先生所言甚是。”展昭点头道,“不若我等先想法联系那位黑蛋小兄弟……”
“原本在下也是如此打算!”公孙先生却是一摆手,“但今日在下见到一人之后,想到了一个妙计。”
“什么妙计”黑天王和黑地虎急声问道。
公孙先生捻须一笑,凤眼弯弯,目光轻转,移向了一人。
众人目光同时跟着移动,最后定在一人身上,顿时恍然大悟,不由连连点头。
“妙计啊妙计!”
“喂喂!”白玉堂眉角乱跳,恶狠狠叫道,“你们都盯着五爷我作甚!”
“五爷啊,所谓送佛送到西,你不如再小小牺牲一下下色相――”
“小金子!你给我闭嘴!”
“白大侠,青田县就靠你了啊啊!”
“你们两个黑胖子,别对着我抹鼻涕!”
“白兄……”
“臭猫,你敢再说一个字试试!”
“白少侠,在下――”
“公孙先生的面子也不行!”
“白五爷……”
“白大侠……”
“白兄……”
“白少侠……”
“白五爷我誓死不从!!”
锦毛鼠白玉堂再次展示了他名动江湖“鼠吼功”的惊人威力,震塌了黑风寨大厅屋顶上的陈年污垢。
花花太岁最近很烦闷。
自从出了个黑风寨,这日子就越来越难过了。
青田县里的大姑娘小媳妇被黑风寨抢走了,路过青田县的大姑娘小媳妇也被黑风寨抢走了,如今这青田县,除了四岁以下的女娃和七十岁以上的老太太之外,连只年轻的母鸡都看不到,这简直让花花太岁度日如年。
清早起床,花花太岁先去探望了自己收藏的十三个美女,依然是老样子,不吃不喝,蓬头垢面,和她们初来之时判若两人。看着就闹心,所以,花花太岁决定外出散心。
一炷香后,花花太岁简直要为自己今天的英明决定拍手叫好!
就在许久没有见到雌性生物的青田县街道之上,花花太岁居然见到了久违的美女。
看那腰身,瞧那眉眼,再瞅瞅那小嘴,哎呦呦,简直是让人心痒难耐啊!
当然,毫无犹豫的,花花太岁一展手里的扇子,就喜滋滋迎了上去。
“这位美人,不知小生是否有幸请美人去寒舍小坐啊”
随在白玉堂身侧佯装逛街的金虔,刚逛了两家小店,就听闻一个急不可耐的声音从街尾传来。
“这位美人,不知小生是否有幸请美人去寒舍小坐啊”
率领身后十余位家丁一阵风似的冲到白玉堂和自己面前的,是一位一身锦缎、脸大肚圆的公子,看年纪不过三十五六,眼小唇厚、油头粉面,看起来颇为……嗯,油腻腻的。
此时,这位公子眼中正闪烁着仿若见到肥肉的饿狼般的目光。
金虔眼角一瞄远远跟在身后的展昭、公孙先生、黑天王、黑地虎一行,但见黑地虎使劲儿点了点头,显然,眼前这位油腻腻的公子就是那位臭名远播的花花太岁了。
再看白玉堂,桃花眼含煞,面色黑青,眼瞅就要将倾城美女的面容暴走成凶鬼恶煞。
啧,果然还是要发挥咱的高超演技来弥补啊。
金虔暗叹一口气,一窜身挡到白玉堂身前,怒目而视喝道:“这位公子,你想做什么!”
“嘿嘿嘿,不做什么!”花花太岁摇着扇子笑得一脸淫荡,“就是想请美女去寒舍赏雪品茶。”
“你休想!”金虔一挺摇杆,“只要有咱在,你休想动……”
话未说完,就听花花太岁突然一声高喝:
“还愣着做什么,还不把这个美人请回去!”
“是,公子!”
只见那一众家丁呼啦一下涌了上来,将白玉堂和金虔围住,其中一人从身后抽出一个物件,在空中甩了两下,竟是一个麻袋。
“你们想干什么救命啊!救――”
金虔尽职尽着扮演着护住心切的小厮角色,吊着嗓子高叫,突然,眼前一黑,下一刻,自己竟是被什么东西罩住,然后就觉脚下一空,浑身一紧,竟是不能动了。
诶!
怎么回事儿!
怎么把咱给罩住了!
难道这些家丁眼花手抖抓错认了!
一片黑暗中,就听那花花太岁洋洋得意道:
“嘿嘿,就算小美人你女扮男装,也难逃咱花花太岁阅女无数的晶晶火眼!给我抬回去!”
靠!这个花花太岁居然能看破咱的性别!难道这是资深花花公子的隐藏技能!
可没等抬着自己的家丁走上两步,金虔只觉一股刺骨寒气铺天盖地袭来,紧接着,就听麻袋外花花太岁一声嚎叫,紧接着,扑通声声响成一片,最后,自己被人放回地面,头顶的麻袋被人拽下。
眼前豁然开朗,映入眼帘的是展昭俊朗面容和白玉堂绝色容颜,只是此时二人的脸色都不大好看。
“小金子,你没事吧”白玉堂狠狠跺了跺脚,金虔顺着望去,只见白玉堂的一双“玉足”正踏在花花太岁的肥肚子上,这两脚,顿时将花花太岁踹得直翻白眼。
“金虔,”展昭手指探到金虔颊边,顿了顿,又收了回去,“没事就好。”
金虔扫视一圈,但见那些家丁早已晕倒一片,以各种造型扑倒在街,黑天王和黑地虎站在一旁,一个眼睛瞪得似铜铃,一个嘴张得像西瓜,完全傻掉。
公孙先生望了一眼白玉堂,又望了一眼展昭,扶额不语。
“呃……”一滴冷汗从金虔脑门滑下,“那个……不是说要派人卧底,找到那些女子的藏身之处……”
“谁知道这花花太岁抽了什么风,竟敢抓小金子你――”白玉堂目光飘移,“五爷我一时没忍住……臭猫!你别在那装闷葫芦!刚刚你出手比我还快,你说现在怎么办!”
展昭垂眸,干咳一声,继续沉默。
“……”金虔抹了抹头上的冷汗,“要不,咱们试试别的法子”
“什么法子”公孙先生轻叹一口气问道。
“譬如说――”金虔挠了挠头皮,细眼滴溜溜一转,从怀里摸索出一个黑黝黝的药丸子,“咱这里有一颗‘断子绝孙自宫丹’,吃了之后,若是没有解药,这一辈子都不能……咳……那个,不若请这位花花太岁服下,然后――嘿嘿嘿!”
此言一出,在场数位男性同志顿时脸色大变。
黑天王和黑地虎同时倒退数步,看着金虔的目光好像在看地狱阎罗。
白玉堂脸皮一抽紧似一抽:“小、金、子!”
“金虔!”展昭俊脸沉得堪比黑锅底,“成何体统!”
“咳咳咳……”公孙先生一阵剧咳,半晌,才给出建议,“如此,倒也是个办法。”
话音未落,就听白玉堂脚下的花花太岁剧烈一颤,飚开嗓门开始嚎哭:
“大侠、大侠!我什么的都招了!都招了!千万手下留情啊,我家里九代单传,就我一个男丁,千万别让我吃那什么断子绝孙丹啊啊啊啊!”
整条街道上,都回荡着花花太岁的狼嚎叫声。
“这不就成了!”金虔一拍胸脯,得意道。
周遭众位男性同志满头黑线,唯有公孙先生儒颜带笑,捻须点头。
初春时分,风暖草青,碧玉装柳,百花抽蕊。青田县百姓奔走相告一个令人激动万分的消息。
开封府包大人驾临青田县,将为害一方的花花太岁及其帮凶县令一并治罪,并对临时组建的黑风寨助人集见义之勇为拔刀相助的义举进行了表扬和嘉奖。
事后,有人曾问起前黑风寨大当家黑天王,能一举扳倒花花太岁的秘诀何在
当时,黑天王抬头仰望晴空,一脸怀念道:“那就要从咱们黑风寨绑架了开封府的公孙先生开始说起了……”
事后,这段黑风寨大当家回忆录的内容不胫而走,在江湖上洋洋洒洒传播一时,几经周折,待这个故事再次传到公孙先生耳中时,已经演变为以下版本:
开封府智囊师爷公孙先生,智勇双全,大智近妖,仅凭一己之力,将黑风寨一众穷凶极恶的山匪一一降服,收为小弟。嗟夫!可敬呼!可怕呼!
听到这条传闻的公孙先生只是微微一笑,不予置评,继续埋头批复公文大业,顺便聆听窗外某四品护卫、某从六品校尉以及某只白耗子例行的斗嘴戏码。
“我说小金子,我真就想不明白了,五爷我扮的女子,那绝对是闭月羞花沉鱼落雁,可那花花太岁怎就看上你了还说小金子你是什么女扮男装!”白玉堂摇着扇子,上下将金虔一番打量,满面不解。
“五爷所言甚是,咱也觉得――那花花太岁的眼睛真是太毒了……”金虔一脸赞同道。
“咳!”一旁展昭干咳一声。
“额!咱的意思是,那花花太岁的眼睛根本就是留着喘气的,啥用都没有!按理来说,他应该一看见五爷您这位倾国倾城的美人,就立即色心大起雄心大壮将五爷绑回家中……”金虔忙补言道。
“小金子!”白玉堂呲牙。
“咳咳!”展昭干咳两声,望向金虔,顿了顿,“金校尉,你身形消瘦,平日里又多不注意身姿言行,被人误认为女扮男装也不稀奇。”
“猫儿,我看你眼睛才是留着喘气的!”白玉堂一脸鄙夷看着展昭,“小金子从头到脚哪里像女人了”
“呃……”金虔挠头。
“……”展昭垂眼。
“不过猫儿说得也对,小金子你平日里总是弯腰驼背、萎靡不振的,实在是没有气势!”白玉堂摸着下巴想了想,突然一拍手道,“小金子,你应该像五爷这般――”说着,唰一下展开扇子,随手一摇,“抬头挺胸,英姿勃发,方能尽显男儿本色!”
春光明媚,白玉堂一身雪衣飒飒扬舞,桃花眼眸春水悠悠,宛若画中之仙,好不惑人。
是尽显妖孽本色吧!
金虔暗自吐槽。
“金虔!”展昭满头黑线,上前一步,“莫要听白兄乱说。”
“什么乱说五爷我这是为了小金子好!”白玉堂一巴掌拍在金虔后背上,“听我的,抬头、挺胸!”
“额!”金虔被白玉堂一耗子爪拍的腰板一挺,还真做出一个抬头挺胸的姿势,只是这“胸”刚好挺到了站在身前展昭面前,差一点就要贴在展昭身上。
“!”
展昭倒倒吸凉气,好似受了惊的猫儿一般,噌一下跳出老远,一双耳朵腾得一下染上绯红,一脸怒意瞪向白玉堂:“白玉堂!”
“啊”白玉堂不耐烦扭头看向展昭,顿时一愣。
阳光洒金,蓝衣青年如玉俊颜飘上一抹红晕,胜似朝霞,一双猫耳朵,红颤透明,当真是令人怦然心动。
白玉堂双眸不自在飘移:“干、干嘛”
“展某的下属,展某自会教导,不劳白兄费神!”
“我偏爱管!”
“白玉堂!”
“臭猫!”
这边,翩翩白衣侠客俊容飘红,那边,蓝衣护卫双耳如绯,你瞪一眼,我飞一眸,当真是――当真是――满园春色关不住,两只红杏出墙来。
金虔一双眸子在二人身上走了几个来回,唇角勾起诡异弧度,背后黑雾嗖嗖翻腾:“嘿嘿――”
一猫一鼠若有所感,同时怒目瞪向金虔。
“小金子!”
“金虔!”
“诶”金虔瞬间换上纯良表情,抬首望天,但见万里晴空,白云朵朵,一对大雁翔飞掠过天际,不由啧啧赞道,“春天,真是个好季节啊……”